“噗嗤”一声响起,破破烂烂的公共汽车终于停了下来,侯正东跳下车,抬起头打量了一眼四周,前方是祁溪县通往衡川市的公路,这里是祁溪县的东南角,这里之前应该是农村的田地。
随着这些年祁溪县城的建设发展,城市的向周边扩张,原本的乡下农田变成了小区,原来的村庄变成了乱搭乱建藏污纳垢的城中村,到处是出租屋和洗头房,路灯杆上张贴着密密麻麻的广告,什么老军医治疗性病之类的。
公共汽车站的牌子显示,这个地方叫六合村,不远处的工地上机器轰鸣,尘土飞扬,道路两侧有一家生产防盗门窗的作坊,电锯声不断,电弧光闪烁刺眼,油漆味熏得人头昏,楼上阳台晒着各色衣物,宛若万国旗一般迎风飞舞。
路边的电线杆上有房出租的广告很多,侯正东选了一个标价最便宜的,沿着指示走进路边的小巷子,墙壁上钉着门牌号码,六合村五十三号,门牌号的边上还有一块派出所颁发的出租屋许可证。
这是一个南方很少见的院子,两人高的围墙将这栋四层楼高的房子圈在中间,院子里的葡萄架下,院子里塑料棚下摆着一张麻将桌,四个中老年妇女正在搓麻。
胖胖的包租婆一边打麻将,一边跟一个中年妇女讨价还价,一个憨厚的中年男人手里拎着锅碗瓢盆,背上背着一个硕大的编织袋,想必里面是衣服被褥之类的行李。
“三万慢点,我要碰。”包租婆碰了牌,打出一张九条,头也不抬地说道,“一百五一个月是最低价了,我这里已经租出去十多个房间了,给你的这个价格是最低了,要么你们住四楼一百三十块一个月。”
中年妇女最后犹豫了一会儿就点点头,“好,那我们住四楼,说好的,包水电啊。”
“付三押一。”
包租婆的目光扫过桌面上的麻将,接过中年妇女递给她的五张一百的,一张二十的钞票,快速地点了一下,摸出一把钥匙扔给她。
看到侯正东站在一边,包租婆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租房的?”
“对,租房的。”
侯正东点了点头,包租婆点了点头,“刚才你也听到了三楼还有一间,包水电一百五一个月,而且,我看你没有被子可以免费给你提供一套。”
“好,我租了。”
侯正东摸出钱包付了钱,包租婆找到钥匙扔到侯正东的手里,大吼一声,“老公,那一床被子出来。”
片刻之后,一个老头抱着一床小被子走了过来,将被子往侯正东的手里一扔,伸手指向院子的一个角落,“厕所在那边,绝对不允许随地小便。”
房间不大,也就八九平米的样子,只有简单家具的家具,床上铺着凉席,墙壁上满是蚊子的尸体,一根铁丝横亘在窗户前,透过窗户可以看到远处工地上的塔吊正忙碌着。
侯正东美美地睡了一觉,折腾了几天他已经感觉到有些倦意了,找工作之前必须要有个好的精神状态,一个睡眼惺忪的人是很难被聘用的。
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三点半了,侯正东出了院子正巧公共汽车马上就要开了,立即拔腿上了车。
这趟公共汽车是开往祁溪一中的,一中在西南方向,也就是说这趟车要穿过祁溪县城,侯正东坐在里面靠窗户的位子上,脑海里思考起自己的现状来,四年的军校生涯加上四年的部队生活,跟社会已经基本上脱节了,除了会基本的使用电脑,会打架杀人之外,再没有一技之长。
自己能够找个什么样的工作?
原本侯正东是不担心这些的,男子汉大丈夫还愁没饭吃,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已经不仅仅是吃饭的问题了,狗子的妈妈诸多疾病缠身,狗子的妹妹何茜马上就高三了,十万块估计还不够他妈妈治病的,何茜上大学的学费,生活费等等又需要一笔钱。
公车上的乘客越来越多,过道里都站满了人,大热的天有没有风,整个车厢里弥漫着一股浓郁的汗臭味。
“sè_láng,流氓。”
人群中突然响起了一声尖叫,整个车厢瞬间就骚动起来,侯正东一愣,这个声音似乎有些耳熟,抬起头看了过去,果然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正是前几天在中巴车上碰到的那个漂亮的女扒手。
侯正东的目光迅速一扫,果然看到了她的几个同伴在人群中活动,她对面的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小年轻,鼻梁上架着一副瓶底厚的眼镜,一看就是个老实巴交的学生一类的人,这女扒手故意骂这小子sè_láng,就是为了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然后她的同伴再动手扒钱包。
对于那些扒窃高手来说,应该几秒钟就完事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会在下一站马上就下车,等到被偷的人反应过来他们早就消失了。
“对,对,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碰到你的。”
眼镜男张了张嘴,一张雀斑脸涨得通红,一颗颗青春痘都闪耀着光芒,似乎随时都会爆裂开来一样。
“那你还盯着我的胸看?”
女扒手怒了,胸前一对挺拔的****剧烈地起伏着,表明她的愤怒,周围的乘客也纷纷谴责起眼镜男来,女扒手的几个同伙却没有站出来谴责眼镜男,显然,他们是有分工合作的,女扒手负责吸引大家注意,其他人负责出手偷钱包。
公共汽车突然停了下来,眼镜男慌忙下了车,侯正东想要提醒一声,不过已经晚了,那个女扒手的几个同伙已经下车了,侯正东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