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被蒙蔽了……”韩汲道。
韩釆柏摇头道:“叔父你听听外面百姓的欢呼,那是民意,是天意,天意岂会被蒙蔽?您顺应天意而为,何错之有?”
韩汲突然有些无语,民意不可违,百姓不管是真被蒙蔽还是假被蒙蔽,目前的现实是,淳和帝尽失民心,百姓盼望有人能改变现状。
民意如此,他真不知道该往下说什么。
想了想,沉下语气喟叹:“我们韩家素有清名,到了我这里,为了苟存装聋作哑,本就对不起列祖列宗,现在还要出面讨好新帝,晚节不保啊!”
韩釆柏笑笑,露出一口白生生的牙齿,“叔父错了,将来史书所书,定是您顺天应命,拨乱反正,乃大齐一朝的大功臣。”
“嗤”韩汲嗤笑一声,摇摇头,一把抓过韩釆柏手中的包袱,把脚步踩得重重的,边向外走,边道:“哼,臭小子说的好听,谁不知道怎么回事!为了韩家,我就抹一把老脸……”
韩釆柏望着韩汲大步往外走的背影,再次龇牙而笑。
……
赵衍拉着洛明光的手一步一步往前走,汹涌的人潮自发空出中间的道路,所到之处倒伏一片,参见真龙天子之声不绝于耳。
原禁卫军都指挥副使自发在前面开路,一路沿着宽阔的御街径往宫城的方向前导。
宫城就在御街的尽头,巍峨的宫门在视野中越来越清晰的时候,陆先生疾步上前,凑近洛明光小声说了几句话。
洛明光颔首,扯了扯赵衍,两人停下脚步。
百姓们疑惑的看过来,一时嘴上的参拜声弱了下去。
洛明光微微笑着,启唇道:“乡亲们……”
她的声音轻柔,如清风拂过,却轻易穿透各种嘈杂,清清楚楚传入每个百姓的耳中。
这正是陆先生让洛明光开口的原因,此时乱糟糟的,只有她的声音能够传扬出去。
那声音甫入耳中,令人觉得燥意顿消,头脑都清醒几分。
“感谢诸位乡亲盛情,接下来马上就是一场战事,还请诸位远离宫城,免得刀兵无眼,误伤了诸位。”
“国师大人仁爱,能处处替我们百姓着想,您做了皇后娘娘,今后我们就有福了!”
“国师仁爱啊,我等有福了!”
洛明光看了看人群中引导舆论的罗克用,有些哭笑不得,百姓们的关注点成功被带歪了。
罗二和陆先生简直无所不用其极,什么事情都不忘拿来广布恩泽。
她不得不再次强调她话中的重点:“诸位乡亲请退后,不要跟着往前了,也不要着急,慢慢的退后,免得伤到老人和孩子。”
她的声音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温和而温暖,令人不由自主想照做。
赵衍叫住前面的禁卫军都指挥副使,吩咐道:“麻烦帮着维持秩序,免得踩踏了孩子。”
“是,遵命!”副使叉手禀遵。
队伍终于走到宫城之下。
宫墙之上,为数不多的内廷守卫弯弓搭箭,准备着最后一击。
等百姓退后,赵衍领着众人挨近宫城前,仰头上望。
“赵衍!”
淳和帝不知打哪里冒出来,站在城头厉声喝道:“你个不忠不义的小儿,事到如今,朕也不跟你废话,你看这是谁!”
他的手一扯,有个人被他扯着头发扯到了垛口前,头被迫着扬起来,露出一张风华绝代的脸来。
三十多岁的年纪,正是牡丹盛放,花开到极致的时候,即便此刻姿态狼狈,依旧掩不住国色天香。她蹙着眉头,脸上并没多少惧意,只是牢牢盯着下方风姿飞逸的赵衍,几乎不错眼。
淳和帝旋即另一只手上去,一把小巧的匕首抵在美人脖子上。
洛明光明显感到赵衍握着她的手一紧,她的手一疼,忙侧头望去,他的双眼也盯在美妇脸上,神情是少见的复杂,似是感伤,似是难过,竟是格外的难以言说。
“你想做什么?”半晌,压抑的声音从他唇中挤出来,目光也移到淳和帝脸上,眼光霎时锋利如刀。
“朕什么都不想做,”淳和帝笑得狰狞,突然脸色一收,后半句咬牙切齿说出来,“就想看你死在面前!朕待你不薄,视你为子侄教养,却养了个白眼狼,反过来要抢夺朕的江山!今日你乖乖引颈自尽则罢,朕留这女人一命,否则……”
赵衍满脸阴郁,咬紧后槽牙盯紧淳和帝却不开口。
陆先生都让淳和帝的厚颜无耻惊呆了,挤到前面,戳指骂道:“当做子侄教养?昏君你亏不亏心!顺义王爷被你抢了皇位,常年在边关苦寒之地镇守,一走十几年,留下老母幼子在京做你的人质。
这你还觉得不够,叫回京城被你一杯毒酒害死。天下哪有杀了人家父亲,再把人家当子侄教养的?何况你教养什么了?是派人教导读书了还是教导功夫了,还是放在哪处历练了?这都不算,三番两次派人刺杀,唯恐我们爷活的太久!这叫当做子侄教养?你家里的子侄是这样教养的?
我原当你只是昏庸,原来还这么无耻!今日当着天下百姓的面,我就问你一句,你的脸呢!”
“对,你的脸呢?”人群里罗克用的声音传来。
后面的百姓被罗克用一带,胆气突然壮了起来,有个胆大的跟着问了句你的脸呢,后面的人也纷纷随着吆喝。
一时之间,四周响起乱哄哄的声响,一声声的质问,“你的脸呢?”
百姓不见得多同仇敌忾,只是高高在上的皇帝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