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君意张张嘴,再撇撇嘴,眼中的轻视一闪而逝,没趣味的垂头琢磨她的诗文去了。
韩盈掬笑了笑,见洛明光完全不以为意,也就没去安慰她。倒是首辅张彧之女张纤纤狠狠白了周君意一眼,白眼翻翻她道:“就你能耐,会作诗有什么了不起!不会作诗怎么了,也没见几个会做诗的嫁的比不会作诗的好了!”
这话说的……可真是实在!闺阁中传几分才名能怎样?不就是为了能找个好人家吗?但结亲结的是两姓之好,看重的还是门当户对,以及双方结合的利弊,会不会作诗着实没多大关系。
相反,有些夫人们还会觉得整日风花雪月的姑娘满脑子不切实际,不会过日子。
洛明光看着张纤纤,竟然无言以对。
周君意抬眼看一眼张纤纤,神情十分漠然,那眼神仿佛在说,本姑娘不屑跟你一个粗人计较。
但张纤纤似乎对这眼神接收不良,见周君意偃旗息鼓,洋洋得意环视四周,颇有种得胜后的自得。
张纤纤其名与其外表简直是两个极端,听名字以为是个身材纤细的柔弱少女,实则膘肥体胖,走起路来身上的肉一摇三晃,好好的五官都被肉挤的只剩一条缝了。
洛明光首次见到人时,心想张首辅怎么有勇气给女儿取了个这样的名字,后来一想,人家取名字时未必想到她长大后会变得这么壮实,难道还能中途改成张肥肥?指不定哪天张姑娘励志起来,减成张纤纤,难道再把名字再改回来?
洛姑娘瞬间思维发散个没完。
因张纤纤一句话,再看肉盾似的姑娘,突然觉得这位外表壮实的女孩子其实性子很爽直可爱。当然,爽直那是因为她那首辅的老爹是她的底气的缘故。
洛明光不由冲她笑了笑。
张纤纤因为洛明光这满是善意的一笑,大有找到知音之感,立刻一步三颤走近,自来熟的拍拍她的肩,道:“我说的没错吧?咱们不会作诗怎么了,不也活得挺快活!”
这就“咱们”了,这是把洛明光当一类人了。
洛明光有些哭笑不得,点头道:“恩,恩,不会作诗也没什么,大不了将来也找个不会作诗的。”
张纤纤闻言,也不知想起来什么,大点其头:“对,对,咱们就找不会作诗的!”
站在洛明光右侧,有个女孩子相貌很温婉的女孩子,大约十六七岁的样子,身穿一身鹅黄色的衣裙,手里轻轻摇着一把仕女簪花图的团扇,面上带着得体的微笑。她却没有作诗,而是和其余两位姑娘在一旁观看。
方才韩盈掬帮着介绍了,洛明光知道她是翰林学士陈大人之女,名陈颐。
洛明光发现陈颐总时不时偷偷打量她,是那种若有所思的打量,但眼神中没有恶意,不叫人厌烦。
所以洛明光也没觉得不舒服,只不过起了恶趣味,待感觉到她的目光再次偷觑过来时,突然转过双眼跟她对上。
陈颐被抓包,急忙撇开视线,旋即可能觉得有些欲盖弥彰,索性大大方方对上她的视线微微笑笑,开口道:“洛二姑娘,那边的花开的真好,我都不认识是什么花呢,可不可以过去看看?”
陈颐团扇一指,正是园中的荼蘼花架。
乐阳长公主府中的荼蘼花架闻名遐迩,花开繁盛之际,在那硕大的花架下置上桌椅,一边品茶一边看风吹繁华如雨,偶尔花瓣落入杯中,花香盈满襟袖,那场景可谓清雅fēng_liú到极致。
试问哪位文人雅士能拒绝在那花架下来一场诗酒唱和的盛宴?
但长到可以在花架上遮天蔽日的程度,非三五年之功,所以文人雅士们也就羡慕羡慕而已。
原本在荼蘼花架下作诗是这些风雅的姑娘们极喜爱的事情,奈何此时不是花期,架上只剩绿叶和深红色的果子,何况秋意渐凉,姑娘们为了美,穿的也很清凉,所以那荫凉的花架也就看看罢了。
洛明光看了看那花架,心道陈颐定然不会不认识,大约是有事找她,不好明说才找了这借口。
“我带陈姑娘去看看?”洛明光道,一边伸手做请的姿势,一边当先迈步,“可惜们看到荼蘼花开的情形,听说极其漂亮。”
陈颐前行两步尚未与洛明光并行,身后传来张纤纤接口的声音:“是吗?我也一起去看看!早听说乐阳长公主府的花架特别好看,一直没机会来看看,看看叶子也行啊!”
陈颐和洛明光相视一眼,眼中都有些无奈。
周君意停笔抬头,用鼻子冷哼一声。
韩盈掬忍不住抿嘴一笑,望着洛明光的眼神带着几分促狭。
洛明光笑笑,这为胖乎乎的张姑娘压根不懂看人眼色是怎么回事,我行我素的可爱。
“好啊,张姑娘一起来吧!”洛明光索性伸出一只手邀请道。
陈颐若真有事,说话的机会还是能找到的。
陈颐也十分大度的微笑着。
张纤纤大约是个急性子,虽生的胖,脚步却不慢,洛明光和陈颐慢悠悠像是在散步,她却已经不耐烦的颤着肉三两步反超二人,直冲目标而去。
“洛姑娘回京也有些时日,不知可否听说过忘机公子?”陈颐的声音不高,脑袋半耷,露出莹白的耳根泛着微微的红。
洛明光有些讶然,怎么提起那位了?
“回京那日,在京郊客栈有过一面之缘。”因为不了解她为什么问这个,洛明光中规中矩答道。
“哦,这样啊,忘机公子……”陈颐的神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