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阳侯夫人身后站着两名少女,年长的十五六岁,双眼在洛明光身上咕噜噜乱转,神情很是好奇。另一名年龄略小点的容貌更出色,却反倒比大的更沉静,端端正正站着,面带微笑,绝不四处乱看。
她想起苗嬷嬷的话:山阳侯常年不在京,所以子嗣少,世子已经年近三十,幼妹方及笄之年。山阳侯另有一个庶女,是南边纳的妾室所生。那妾室病逝,庶女无人照看,所以给夫人送回来了。庶女闺名柴子玉,小有才气,跟府里大姑娘并称京城双玉,在闺阁中有些薄名。
洛明光初听这件事时挺替这时代的女子悲哀的,丈夫正大光明出轨,还不能有任何怨言,不仅如此,还得教养其他女子和丈夫生的子女,怎一个心塞了得。
她当时这样想的,就这样跟苗嬷嬷说了。
苗嬷嬷当时听了她的话,骇笑道:“这算得了什么?山阳侯是个温厚君子,在外多年也就一个小妾,一个庶出女。京里多的是妻妾成群,庶子女一大堆的,女人们该怎么办?难道日子不过了?”
洛明光无语,世情如此,大家习以为常,也就她这异世人接受不了。看来她不成亲的打算是对的。
苗嬷嬷哪里知道她一番好心好意为她普及常识,竟为自家主子增添了阻力。
闲话少说,言归正转。洛明光心想,山阳侯夫人身后那年龄大点的应该就是她的亲生女儿了,有娘的孩子像个宝,所以更显活泼。小的大约就是那庶女了,果真没了亲娘,没人护着不得不自己立起来。
她这边胡思乱想之际,门外礼宾拉长声音报道:“明霞公主到----落霞公主到----”
淳和帝年长的女儿仅有两位,一位就是长女明霞公主,生母位份地,如今也只是个嫔位,连带明霞公主跟着不得不低调行事。明霞公主早已出嫁,许了武义侯世子为妻。
说起武义侯,是个顶悲催的人物,其母是高祖亲妹寿康大长公主。其父当初跟着高祖打天下,没等新朝建立就战死沙场,连个分封都没捞着,留下当时还不是公主的寿康大长公主和一岁不到的儿子。
淳和帝登基时,为了安抚被夺了兵权的四大国公,将三个妹妹嫁进三个国公府,但国公府有四个,淳和帝妹妹却只有三个,怎么办呢?
淳和帝想起守寡多年的姑姑,灵机一动,干脆将姑姑另醮给死了发妻的荆国公。当然,不是这代荆国公,而是现在的荆国公之父。
寿康大长公主守了二十来年的寡都没想着再嫁,到了年近四十了还要被侄子拿来做棋子,心中的悲愤可想而知。
其子自然也很悲愤,但淳和帝软硬兼施,先给了寿康大长公主之子武义侯的爵位,后又暗示北境不稳,欲令武义侯前赴北境守国门。
寿康大长公主就这一子,北疆战事不断,哪里舍得儿子去那么危险的地方?淳和帝软硬兼施之下,再满腔不满也只得答应了。虽然人嫁过去了,但到底满心郁郁,没几年就过世了。
明霞公主嫁的武义候世子,就是寿康大长公主的孙子。
落霞公主齐愉是恭妃所出,与韩王一母同胞。传闻恭妃体弱多病,常年卧床静养,从不在任何场合出现。而齐愉却与其母恰恰相反,是个好动的性子,自幼极得淳和帝宠爱,养得骄纵无比。
相反淳和帝待其胞弟韩王却极严厉,而其母恭妃也不甚待见他,韩王年方十二的小少年,落得爹不疼娘不爱的。
明霞公主二十出头的样子,样貌并不十分出色,十分温婉的长相。手里牵着一个四五岁的小童,矮矮胖胖,白白嫩嫩,圆乎乎的球一样。
原本相貌尚属中上,被身边明媚娇艳的齐愉一衬,立刻又不起眼了几分。
在坐的除了乐阳长公主和舞阳长公主以外,全都起身施礼,参差不齐地说着见礼的话。
乐阳长公主冲两人招手,“过来坐!明霞你照顾好你们家小墩就好,落霞你可来迟了,答应了帮姑母待客,却这会儿才来!”
齐愉眼神在洛明光脸上转了几个圈,嘴上笑嘻嘻答着乐阳长公主的话:“姑母您不是有女儿了,还用得着侄女儿?”
乐阳长公主扯过洛明光的手,笑道:“人家刚回来,人都不认识怎么招呼?丫头,来,你姐妹俩见见面。”
后一句说的是洛明光。
她真心把洛明光当做自家女儿,以“你们姐妹”称呼二人,是存心想拉近二人身份距离。
洛明光虽听出来了,落霞公主没表示却不能真的上赶着当人家是姐妹,微微笑着重新施礼。想起当日城门外赵衍和落霞公主相处的情形,心里长草了一般,枝枝蔓蔓隐隐难受。
齐愉完全理解不了乐阳长公主的心思,仰着下巴,傲然受礼。
乐阳长公主心塞一下,想到这侄女儿被皇上养残了,四六不分,任事不懂,又无奈释然,笑向齐愉:“今后她可是你妹妹了,可不能欺负人,否则我可不依!”
齐愉笑道:“看姑母说的,好像我多爱欺负人似的,再说衍哥哥千里迢迢带回来的人,我也当护着!”
乐阳长公主闻言笑笑,那笑意却有些冷。
洛明光闻言觉得嘴里微微发涩,也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
说笑间海陵侯太夫人、海陵侯夫人、勋国公夫人、荆国公夫人相继到了,厅里又是一阵寒暄声,招呼声。
四人尚未坐稳,太子妃也到了。
太子妃二十出头,年华正好,温文秀致,满身清雅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