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绿色的蟒蛇从凯伊的后领里窜出来,缠住首相的脖颈,枯瘦的老人大骇,伸手去抓,手指却直接陷进蟒蛇的表皮,低酸度液体地腐蚀手掌。
惨叫响彻房间的同时,不远处的骑士们进攻了,而贵族们有的垂死挣扎,拔出武器奋力反抗,有的吓得大脑空白,乱窜着想逃出去,却稀里糊涂撞上剑锋。
四个人同时向凯伊扑过来,满脸是狰狞的凶容。长剑临身,从男孩脖领又窜出两条绿蟒,半截身子探出,仿佛是从他身体里长出来的。蟒蛇没有什么力气,但是张口喷吐的酸液蚀骨销金,即使蛇头被斩落,也会马上恢复
首相被勒紧脖子,却没有了恐惧,望着凯伊的眼神像是杀父仇人,把失败一切怨恨都推到他身上。“我……不会……屈服”
“是吗?”凯伊撇撇嘴,这个老头对他已经没价值了,从权利到思想,贫乏得一无所有。“玩弄政治的人都喜欢虚伪的假笑,那就笑吧。”
【塔莎狂笑术】
凯伊咒语念诵完毕,对着首相一指,首相咬牙切齿的表情立刻崩散了,皱纹一层叠一层,好像只油炸的耗子,从喉咙里发出惨烈尖叫般的狂笑。脖子上的绿蟒松开首相,但是老人也站不住,浑身无力地大笑着,眼泪顺着皱纹的沟壑流淌,很快腹部的肌肉就开始抽筋,呼吸不畅,他疼得缩成一团。
凯伊双手兜在袖子里,身材虽然矮小,但是却凌视着所有人。他迈开脚步,混乱的人群宁可往刀子上撞也不敢靠近,自然让出路来。三只嘶嘶吐信的绿蟒从男孩背后伸出,环视多个方向,凯伊的形象仿佛经书中记载的魔神。而夜枭般凄厉的笑声就是魔神的出场曲。
这才是纵命师的旋律。
凯伊走到皇帝身边,这个痴肥的肉球陷在椅子里,看着男孩背后的蛇头,开心地大叫:“好看好看,我也要,给我!”
没有得到回应,皇帝先是迷惑了一下。继而勃然大怒拍着扶手:“我是皇帝。皇帝!你要听我的,我要什么你就得给我什么,不然我就处死你!还有你的家人朋友,都处死!”
这种东西……真的有存在价值吗?凯伊厌恶地想。我可不承认他算人类。男孩踮起脚去摘胖子胸前的白色宝石,皇帝却张牙舞爪甩拳头,发现够不着后,双手紧紧捏着宝石往怀里藏,前襟的口水把宝石蹭得光亮。“我的!”
凯伊真是恼怒了,一个如此强大很精妙的造物,被一个脑残玷污着,他回想起卡洛斯的话,“皇帝要是活着会很麻烦”。冷笑一声。蟒蛇嘶吼……
短促而激烈的政变落幕了。御前会议被一网打尽,这些人都是首席一派的拥趸。抓住他们,基本就算胜利了,除非他们的家族打算来一场失去先机的内战。不过后面的谈判还是很繁琐的,在不战争的前提下能夺回多少权力就要看卡尔顿公爵的手段了。
凯伊再见亲王的时候。气氛却有些古怪。阿舍沃尔看到凯伊,脸上有愤怒,想要张口说什么却被卡洛斯拉了一下,什么也没说。胖子皇帝的尸体被送上来的时候,亲王走到跟前,把暴突的双眼阖上,静默了很久。凯伊看着亲王悲戚的身影,自我反省了一下,做错了吗?不,没错,只是下次要注意方式和时机。
他看向卡洛斯,小胡子公爵走过来,低声说:“这里交给我吧,我会解释清楚,殿下早晚要理解的。”
“别把黑锅丢给我背,不然……”
“放心。”公爵声音里有喜意,看来皇帝的死去让他少不少包袱。
凯伊走出金宫,他不后悔,只是为刚刚积攒起来的友谊而叹息。一道魁梧的身影挡住去路,劳雷尔骑士长沉声问:“为什么杀他,他只是个孩子心性,受首相教唆操控,本身却没有罪过。”
两人毫不示弱的对视,“他当然有。作为一个农民,愚蠢最多让他饥一顿饱一顿,却不会妨害到谁,可作为一个皇帝,他蠢得罪无可赦。”
劳雷尔看着凯伊离开,心底明了,纵命师和他不是同路人,甚至和所有人都不是。他的力量超越世俗,自视的定位也会超越世俗。
这一天的比尔森笼罩在不安的阴云下。贵族们把武力全部收回堆在自家,以防暴力的清算,却把爪牙都散出去打探。亲王和卡尔顿公爵的进击超过所有人预料,部分悲观者已经开始销毁自家与首相的来往书信。白塔的学者毫无压力静静等待着,无论谁上位,白塔都是埃辛的支柱。平民则闭紧门窗,希望第二天可以上街把政变当成闲谈下酒,而不是自己被作为暴乱的牺牲品给人下酒。
就在所有人偃旗息鼓屏息以待的时候,曦光小径的大厅里,伊狄摩丝一人享受着诡法棋的乐趣。这是一种流行于费伦的娱乐方式,适合法师这种思微生物闲暇时用来消磨脑力。她的身旁摆着一盘半途而废的棋,这代表森林的那个新生女王,灵吸怪落子还是太过明显,被列萨托斯直接窥破,这种棋下着就没劲了。
而面前的这盘,双方都刚刚起步,伊狄摩丝笑容艳艳,饶有兴趣。人类的可塑性比精灵更强,而这次她的落子更加诡异,放弃了直接的心理引导,而是用时势推动。她抛出一颗宝石,而凯伊在傻瓜皇帝的尸体上诞生一种叫“孤傲”的东西。这玩意费伦大部分法师都有,但它只是颗种子,随着情势发展,谁知道会长成什么呢。
她反思了上一局棋的败因,灵吸怪是遵从守序邪恶的轨迹,再隐秘的手段也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