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照着张氏的郁闷难过,迎春却是很沉得住气的样子。她平和的一笑,对着黛玉说道:“这事儿虽是林妹妹你亲耳听来的,到底如今旨意还没有下来呢,未必就做的准的。”
迎春又道:“便是这事儿准了,我便是再难过再哭泣,又能如何?就像老祖宗常说的那句话,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有那个功夫,我倒不如仔细想想,以后自己这日子要怎么过才是正经的呢。……母亲这些年来对我的教导也不是白费的。纵是将来不能为着家里争些什么,我总是能好好的保护自己,不叫家里人操心的就是了。”
张氏和迎春的话,很快的便传到了贾母的耳朵里。
贾母使人唤来张氏,说道:“听二丫头说话就知道,她是个极明白的人,倒也不负你这么些年来的费心教导……”又道:“你也别太过忧心了。便是日后这人真的进了郡王府,做了格格,也不是不兴娘家人去看望的。到时候,你尽快使人去跟大福晋请示就是了……”
“母亲说的是。”张氏坐在那里,对着贾母欠了欠身,附和道。
见张氏依旧愁容不展的样子,贾母不禁又劝道:“二丫头是你依着嫡妻的标准教养长大的,所以她端庄有余,而娇媚不足,这样子确实不适合争宠。但是,老大家的,你别忘记了——二丫头善棋。这善棋者必善谋。……二丫头会照顾好她自己的……”
这头迎春的婚事还未有定论呢,贾赦那里却是先被天上掉下来的一张大馅儿饼给砸脑袋上了——他被提擢为兵部侍郎了。
原先的兵部侍郎冯大人,则是升做了兵部尚书。
这一切都是因为原先的那位兵部尚书,十分倒霉的因着自己早年从战场上带下来的旧伤复发,不幸过世了。
“这都是你这些年来安守本分,忠于王事,万岁爷才会给你这个恩典的。日后,你可不许做出什么有负圣恩的事情来。要不然,也不用万岁爷开口了。我先不依你……”贾母先是夸了贾赦几句,末了还不忘再敲打敲打这个大儿子,省得他得意忘形之下犯了浑。
“恭喜大哥了……”贾政这句恭喜,说的还算由衷。虽然他心里是真的为着自家大哥高兴。不过高兴之余免不了又有些酸酸涩涩的。曾经,他以为贾家的兴盛,必定是要由自己来带领的……可惜……
“……虽说冯大人升了兵部尚书之后,这兵部侍郎的缺儿便空下来了。只是这兵部多少人在等着这缺儿呢,怎么就给爷了呢?……”晚上回房之后,张氏疑疑惑惑的问着贾赦道,“会不会是林姑爷帮着爷……”
“大哥被提擢为兵部尚书了?老爷没唬我?”贾敏一脸不置信的问着林如海,道:“这好端端的,怎么就……不是我不信大哥的本事儿,只是。这道恩典来得未免太突然了吧……”
“贾赦居然混到了兵部尚书?这个红楼果然已经歪的跟着比萨斜塔也差不了多少了……”云德书院里,听着消息的林翰摩挲着自己的下巴,在心里腹诽着。
“这个贾赦,倒是命好,居然补了兵部侍郎的缺儿。也不知道是不是林如海帮着给弄到手的……”史家和王家在得到消息之后,俱是差不多如此想着。
因为这事儿,王子腾更是坚定了自己要跟林如海打好关系的想法。没看见那个自贾代善过世之后就逐渐没落了的贾家,因着与林家交好,如今竟有了复起之势。
这时候,王子腾无不扼腕的怨念道,自家老婆怎么就没给自己生个闺女呢?求娶林家贵女做媳妇是不能作想的了。但是选林如海的儿子做自己的女婿还是可以谋划谋划的嘛。可惜了,自己没个闺女。
……
还没等众人猜出一个所以然来呢,关于迎春的旨意也下来了。
迎春确实是被指给了大阿哥直郡王,不过不是格格,而是庶福晋。
张氏双手合十道了一声“阿弥陀佛”,又自言自语着“迎春好歹可以光明正大的带着嫁妆过去了”云云。
只迎春还是一副荣辱不惊的样子。依旧平静的打着她的棋谱。不过,她身边伺候的司琪绣橘却很是欢喜,连个丫头在那里叽叽喳喳个不停。
“你们魔怔了吗?这样子的高兴……”迎春抚着额头,无奈道。
司琪笑道:“这不是为着姑娘高兴嘛……倒不是奴婢们眼皮子浅,不过是想着。姑娘既然是去给直郡王做庶福晋的,那么奴婢跟绣橘两个也可以跟着姑娘过去,继续伺候姑娘了。”
“就是就是。”绣橘也是笑道,“奴婢记得当初二房的那位……”
迎春淡淡的睇了一眼过来,绣橘顿了一下,又道:“不过是个侍妾呢,还不是把抱琴带过去了……姑娘好歹也是庶福晋呢,难道不能从娘家带人过去?”
“若是只能带一个丫鬟呢?”迎春起了几分逗弄的心思,反问道。
绣橘愣住了。
司琪见状,咬了咬唇,道:“绣橘年纪比我小。若是真的如姑娘说的那样,只能带一个丫鬟跟着伺候的话,奴婢就去请太太给奴婢做主,配了人之后做了婆子跟着姑娘过去伺候。奴婢听着太太的意思,像是给姑娘准备了陪嫁的铺子庄子。到时候,奴婢在外头帮着姑娘打理产业也是好的。”
“司琪……”绣橘给感动的眼泪汪汪的,拉着司琪的手,唤了一声之后就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迎春看着这两个丫鬟笑了,道:“你们先别急着在这里抹眼泪珠子。这能不能带人过去,能带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