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和宫?那位不是一直都在称病的嘛。”九阿哥低着头兀自剥着果子,嘴里只不怎么上心的说道,“叫再多次的太医,左不过也就那么回事儿。那位这样子不好不坏的吊着,倒是把十四给熬得,如今看着比着十二还老成了呢……”
宜妃冷笑道:“本宫只觉得那女人定是没安啥好心思的。”
见九阿哥横过来一眼,好像在说“你才知道啊”之类的,宜妃只觉得手心发痒,精致的桃花眼一瞪,眼瞅着就要发作。
九阿哥见状,忙道:“那位什么时候安过好心思啊——额娘你这话说的……不是白说嘛……”
“说到底,还是你这个臭小子不好!”宜妃没好气的捶了小儿子一下,嗔道,“你还敢躲?!你说你啊,跟着自己的额娘还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快给我过来!跟你额娘我好好说说……”
九阿哥的眼神一闪,明知故问道:“说什么啊?”
宜妃怒了,一拍桌子,娇声斥道:“你再装?!”
“额娘——”九阿哥拖长了音调,无奈的唤道。
母子俩对视了半晌儿,宜妃到底是败下了阵来,语带不满的拿着帕子假哭道:“唉——儿子大了,再也不听额娘的话了……本宫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九阿哥真觉得自己如今是满脑门子的冷汗了,自家额娘这哭腔真真是一拐十八个弯,端的是抑扬顿挫的,比着外头花满楼的台柱子唱的还要好听呢……
宜妃拿着帕子在眼角那里干擦了半天,见儿子那里半点儿反应全无,更是不见人过来安慰两声,也不知道她是想到了什么,心里竟愈发的难受了,连带着假哭也变成了真哭。
九阿哥原想着,只要自己不理自家额娘。她自己闹一会儿也就好了的。没承想,这势头看着竟是要不好的样子,九阿哥忙上前轻声哄着,“额娘说这样的话。儿子真是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话音未落,宜妃瞪着一双红通通的眼圈儿,拿着帕子去赌九阿哥的嘴,轻声斥道:“浑说什么呢!”
九阿哥拉下宜妃的手,笑了笑,闻声说道:“额娘有命,儿子原不该不听的。只是,额娘想知道的事情,一来全是儿子自己猜出来的,准不准的却是不知道的;二来那些事儿若是准的。皇阿玛也未必就乐意叫后/宫里的人知道。”
“额娘心里也别老惦记着永和宫那位了。儿子只能说,那些事儿若是真的同儿子猜测的一样,皇阿玛一准儿容不下她。只是,到底四哥和十四还在看着呢……儿子琢磨着,一个病逝该是那位最好的结局了。”
“……那些事情真要大白于天下。四哥和十四怕也就跟着毁了……”
老四怎么样的,本宫才不关心呢!宜妃撇了撇嘴,心里腹诽道。
九阿哥见状,哪里能不知道自家额娘在想什么呢,遂笑了笑,又道:“四哥的话,也就算了。他素来就能端得住,真要是遇着什么事儿,依着他的性子也是能熬过去的。可是十四就不行了,他如今还是个孩子性情。额娘你是不知道,老十四跟着自己的侧福晋还能怄气呢。那一回,那小子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儿。跟着他那个侧福晋,就是舒舒觉罗氏,怄气怄得连自己家都不回了,只赖在我那里喝酒撒疯。后来,要不是老十听见了消息。跟着十三过来一道劝和,还不知道那小子要赖在我那里到什么时候呢……”
“呵呵……”宜妃捂着嘴,笑得花枝乱颤,道:“果然还是个孩子呢。他那个嫡福晋就干看着,也不知道管管的?”
九阿哥笑道:“那会儿完颜氏刚进门还没多久呢。额娘也是知道的,侧福晋都是先进门的。只是这嫡福晋没进门的时候,府务什么的可不就是由府里得宠的侧福晋掌着的吗?那个舒舒觉罗氏比着完颜氏早进门三年,跟着十四的感情不错。十四的性子,说起来跟着四哥也差不多,都是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的那种。儿子听老十的话音,完颜氏刚进府那会儿,舒舒觉罗氏很是给了她一个下马威,十四年少不知事儿的,也纵着舒舒觉罗氏。闹得完颜氏那会儿,还真不怎么敢管舒舒觉罗氏……也就这两年,十四府里才好些罢了。”
宜妃扬着幸灾乐祸的笑容,心里腹诽着,可不就是永和宫那个女人教养出来的吗?瞧这嫡庶不分,宠妾灭妻的劲头……
九阿哥见自己成功的转移了宜妃的注意力,心里默默松了一口气,又暗自对着十四说了声“对不住”之类的。
母子俩倒是绕着十四说起了话来。
“说真的,你那会儿总带着十三十四一块儿玩的时候,本宫这心里还真不看好你们几个。”宜妃轻啜了一口香茶,慢悠悠的感慨道。
九阿哥疑惑的看向宜妃,“额娘这话,是个什么意思?”
瞄着精致眼妆的桃花眼一横,宜妃撇了撇嘴,颇有些不屑的说道:“十三瞧着敦厚实诚,十四则是大大咧咧莽莽撞撞的。只是依着永和宫那位的心计,她一手教养出来的小十四未必就跟他表面上看到那样,像是没什么城府似的。十三虽然也是那人养大的,只是到底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呢,想来也不会被教养的心思难以捉摸,要不然日后十四要怎么拿捏十三呢?”
宜妃也不坐了,倒是绕着花梨镶汉白玉的桌子慢慢踱起了步子。
“十四若是个包藏祸心的,你就这么没什么防备的接近那俩小的,本宫真是日夜悬心,就怕你被人卖了还帮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