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掌柜老头说要开打的时候,后排的十个军士拿出一样兵器,是军弩!军弩强劲,素来非战事轻易不可动用,动用一具也需千户签批,眼下却出现了十具。
李道可等人捏紧拳头,望向清虚道长。以他们的能力,将这三十余人全部杀伤,并非难事,但是这些都是实实在在的卫所军士,都是普通人,与阴司鬼差并不同,并且如果他们就这样对卫所军队出手,就是作乱造反了。
“不动兵器,不伤性命。”清虚道长叹了口气。
剑拔弩张之时,掌柜老头瞥见了小蓉和阿树,他们俩紧张地指着客栈后面。掌柜老头心中咯噔了一下,喊了两声红姑!大头!
客栈里头竟无人应答。
掌柜老头立刻向客栈的一扇窗撞去,将要撞到之时,他在地上某块砖头一跺脚,沉重的窗户突然自己打开,掌柜老头立即翻身跃入。
清虚道长他们听见掌柜老头一声怒吼,心中一惊。与那些军士一边对峙,一边挪向客栈大门。这时,客栈大门打开了,掌柜老头脸色铁青,咧嘴嘶笑:“姓陈的,是谁指使的?”
掌柜老头的眼光如饿狼一般骇人,以至于陈益情不自禁地后退了一步,军弩纷纷对准掌柜老头,只等王大可一声令下。
清虚道长他们进了客栈一看,心中一沉,莫道人、郝大头和红姑不知何故已经倒地,近前仔细看,只是昏迷。但莫道人已经倒下了,伍煦尚未复活,续命已是失败。
清虚道长一掌拍在石桌上,石桌随之碎裂,掌下成粉。“道可,立即救人”,又说道:“常道,不要杀人!”
“是!”
孙常道仗剑出门去,环顾四周,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觉得被他如剑锋般的目光刺痛眼睛,难以直视。
“三十数内,不退走者,断一臂。”孙常道冷冷说道。
一个人一把剑威胁三十名携有军弩的小队军队,虽然在场的人都心中都觉得荒诞,但一时间三十余人被一人的气势震慑了,竟都沉默了,只听见孙常道开始数数的声音“一……二……三……”
这时,突兀地响起笑声,是陈益在笑,尽管笑脸有些僵硬,但他觉得为何不笑,他甚至笑得弯腰捧腹。
“七!”
陈益笑完了,抬头起来,发现旁边的人都在吃惊地就看着他。他面颊上掉了个东西,有些湿,摸了一把,是鲜红的血,低头一看,地上有只耳朵。他有些懵,直到从左耳上传来的痛楚让他清醒过来,惊叫一声,哆嗦着去捡地上的耳朵。
“八……九……”
许多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眼神好的人能看到孙常道只是挥了一剑,距离三四丈外陈益的耳朵就凭空被割下来了。
王大力惊道:“这是……剑气?!”
“十五……十六……”
王大力举起手,十个弓弩手上弦了。
“十七……”
王大力一挥手,十张军弩弦响。
十支弩箭钉入门中,无人中箭。孙常道已不在原地,铁剑随身转,剑气纵横,那十张军弩也随之全部被斩断。
“撤!”王大可当机立断,勒马转身,属下军士也以从未有过的速度随之撤离,退潮一般,马上不见人影。
剩下陈益和他两个属下呆如木鸡,掌柜老头一步一步迈近,虽然掌柜老头个头比他们都矮,但此刻陈益三人却感觉好像一个巨人在俯视他们。
“赵某不才,早年间在咱们锦衣卫衙门的诏狱当了好些年的差。人送外号:赵求死。”
陈益三人的脸唰地变得更加苍白。“您老就是诏狱里传说的赵求死?!”
“说吧,关于此次的事你所知的一切。”
陈益冷汗直流,仍不开口。
掌柜老头把陈益来到了刚才那堆碎尸前面,说道:“我这儿虽然没有诏狱那些工具,但你看看这些碎尸和你的耳朵也能知道,这位道士的剑有多快多准,如果你不肯帮我,在我的指导下,保证一千刀之前你求死不能。”
陈益的眼珠微微有些活动了。
掌柜老头突然出手了,两抹红色闪过,陈益吓得脚软,才发现自己没事,而旁边两位总旗的喉咙上已经多了两个窟窿。
“现在可以说了,让你可以活着离开。”
陈益抹了一下汗,小声答道:“是潘璋潘千户直接向我安排任务……”他看掌柜老头似乎不认识潘璋,赶紧解释道:“潘璋是中军都督潘世宽的公子,似乎与伍煦有仇怨。”
掌柜老头皱眉说道:“为何对我们这里当下的情况了如指掌?”
曾铁说道:“莫非是那姓周的所为?”
掌柜老头摇摇头“不太可能。”他望向陈益。
陈益突然想起了什么,打了个冷战,如丧考妣,跪了一下,说道:“有个阴大师协助我们。她似乎神通广大,并且直接和潘璋联络,威夷千户所的兵也是她临时调来的。恐怕刚才我们的一言一行都已被她知晓。赵千户可要救我啊!!”
“阴大师?”掌柜老头想了想。似乎没听说过这号人,转身走进了客栈,赶紧看看莫道人如何,是否还有挽救之发。
陈益下意识地要尾随进去,被曾铁拦住,曾铁冷笑道:“抱歉,刚才我们千户大人说的是让你活着离开。你该走了,没准哪什么阴大师没那么神通广大,也不知道你告诉我们什么。”说完,关上了门。
陈益失魂落魄地念叨着“对对,已经没人知道了,没准真的不会有人知道。”然后慢慢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