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搁这么一会儿,到禄千万的时候已经人声鼎沸,整条街道都热闹十分。
而典当行却虚掩着门,依旧是那么冷清,显得和这个城市格格不入。
居栩有理在身,根本不带半分客气。直接大力推开,风风火火迈进。那年久已经脆弱不堪的木头,被拍的光往下掉渣~
“掌柜的。许久不见,可还安好?”
边热情问候边拉出椅子坐下。也没问过他们可不可以,就拿过了茶具,为自己冲上刚煮好的茶。
随意的好像不是别人家般,甚至有点反客为主的味道~
‘咯,吱——
咯,吱——’
主人却是不领他情。这句话落,屋中便回归安静,只剩摇椅独独作响。
还有那哑巴小二,不知是这种场面看多了,还是被吓住了。低着头自顾自抹那半灰半净的货架,相当镇定!
“呼~~”
片刻后,一股烟雾随着轻吐升起。
只听有低音缓缓道:“谈生意,欢迎;闲无事,请便~”
逐客令下。
居栩不恼不怒,不急不忙,半阖眼眸捧起茶盏,细细品味起来。
“今日之茶,有别前日了。啜苦咽苦,味重而杂。”
说着,大幅摇摇头表示失望至极。但品茶,品的不仅是味,更品其意境。
停了一拍,接着又道:“然,隐有清态流转,细寻则无,不察则有。
忽顺——忽~顿~
就如做事,总有如意总有难关。盼一场苦尽。”
将饮至未半的茶盏轻轻放回原位,居栩不带留恋负手起身就走。
刚到门口,抬脚正迈。就听:
“事尽,苦尽,甘自来;茶余半,何言俱是苦呢~”
悠悠一声。既是留人,也是定心。开启交谈新局面。
居栩心有明悟。
保持着动作,运力回转,再面屋内。
轻慢踏地。走出一步时,白披无风自起,扫过门边,两扇门应声而闭。
哑伙计消失无踪,掌柜也离开摇椅,起手挥了挥轻烟,自柜台走出停至桌边。
屋内敞亮许多。
“你既言变,那不妨说说前日的茶又是怎样的茶”
低声沉语,两人顺位而站,虽未直受其冲,仍觉黑云压城般的迫慑感。
居栩再迈一步,闭目回思。
转而嘴角含笑,淡然起音:“那日的茶,清、舒、至、雅,闲逸旷达。真如田野散人,归园自适。”
话如清风徐徐,一扫浓厚阴霾。
掌柜将白玉暖黄色的祥云烟杆举到嘴边,绵长吸上一口,又吐尽。顺手指向椅子道:“坐”
居栩微笑点头,算是谢过。
入座后,只见掌柜的烟杆轻拨,将那半盏冷茶又推回自己面前。说:“茶是好茶,不喝浪费”
此时茶已非茶,当然,一开始这茶也不算茶。
只是,那会儿是一方有意,而现在是双方都有意。茶,才真的不是茶。
有些事情是不能明着说的,说了等于自掘坟墓,但又必须要谈,于是就出现了代称暗指。
一如当下的——茶。
如果听不懂怎么办呢,更好办!
那只能说明,他不是值得合作的对象,大家分道扬镳即可~
谈话入了正轨,那一回一问就要小心谨慎万分!
因为谈不拢的后果,只有结仇~
这开局第一谈居栩早有应对法。先是叹了口气,才道:“茶虽好,却喝不得”
言语虽拒绝却没将茶推走,也没摇头或是做出其他的推辞的举动。而是任由其摆在那里。
正是告诉他:我有苦衷,这件事就拒绝了,但仅仅是口头,还没付诸行动。大家依然有商议的余地。
“哦?”掌柜的也没强求,只顺着话问道:“怎样个喝不得法,某愿闻其详”
[态度不错啊~看来能谈出个好结果了!]
心中迅速做出判断。按照当下情况稍理措辞后,缓缓把自己的理由道出:
“品的是茶,享的是乐。可小子现下迷茫,一来茶冷,不知名;二来这茶多有杂质沉底。动,便将之搅起。
初进门时,大大咧咧心情躁动。不察,自能品得。
现在知晓,心境就被扰乱。无味且生厌呐!
茶剩半盏,要是硬品,这些茶沫、茶梗咽的下去还好说,若是卡在喉咙……
一阵难受下,难免盏翻,茶倒。岂非失礼~”
‘礼’字音还未落,只听‘咚’的一响,黄玉白色瑞气飘升烟斗就钉在桌上!
气氛随之一凝,简单个动作警告味十足!那柔和弯曲的烟具已将掌柜的戾气化去不少,流露出剩余的一些却还是让人胆战心惊!
“茶覆了,吾自会重新泡。但你身已湿,不再适合做客”
平平常常一句话,听不出的喜怒哀乐。不过对居栩来说够了!
刚刚自己的话有怨怼、有询问、有陈述、有威胁更是试探!
试探整件事情的严重性,试探那个未知敌人的危险性!
而对方的反应却是大出所料,一听到会摊牌,竟是想都不想便动怒!
正常来说,这不过是讨价还价的手段而已。给出如此剧烈反应,足见事态影响巨大。
也看得出双方实力所差不是一点半点!
居栩心中苦笑连连。
[这船上的憋屈呀~本是想捉几条大鱼就好了,而船家却在钓鲨鱼!!!
钓失败了还会把自己推下水喂鱼…]
正想着呢掌柜的又说话了:
“不过~这茶乃藏夜浮明。虽然采的是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