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红雪皱了皱眉,眼前这个青年男子可谓热情得过头了。傅红雪依旧平静,他望着男子,沉声道:“我还有事。
男子听了一愣,而后拉着马给傅红雪让开了一条道路,笑说道:“实在抱歉,我打扰到了傅兄了。傅兄,可否等你办完了事情赏脸和小弟一聚?”
傅红雪沉默了片刻,道:“倘若允许,理当如此。”
青年男子笑了起来,而后将勒马的缰绳递给傅红雪,歉意道:“我刚才浪费了傅兄不少时间,如今也唯有以马相赠与傅兄,望求可以补全傅兄失去的光阴,望傅兄勿要推辞呀。”
傅红雪那双灰蒙蒙色的眸子忽然闪过一丝凌厉,他并非初出茅庐之人,因此他对待江湖上的一切事情都显得万分小心。曾经他初入江湖之际遇上过几位和青年一样热心肠的人,不过那外表的热心肠,其内却装着一副阴狠毒辣。那时倘若不是傅红雪精明发现得早,恐怕他早已成为灰灰了去。
傅红雪扫了青年一眼,而后上下打量那匹神骏非凡的马儿。他的视线一寸寸自马儿身上扫了过去。虽然是一寸寸扫不过傅红雪的目光速度却非常快,不过五息的时间,傅红雪已经扫过了马儿全身:没有任何问题。
这段时间青年平静的站在傅红雪身旁,脸上一直保持着淡淡令人不由亲近的笑容。
傅红雪从青年手中接过缰绳,一跃上马,他问道:“阁下高姓大名?”
那人轻声笑道:“慕容复!”
声音悠然传了出来,如同山间的清风,非常柔和。
傅红雪深深忘了慕容复一眼,说了一声告辞,便驾马离开了。慕容复这三个字已经深深刻在了傅红雪的脑海中去了。
慕容复,曾经的传奇,而今江湖茶余饭后的笑柄。昔日慕容复是江南第一公子。“南慕容,北乔峰”从这六个字中便可以看出慕容复在江湖中的地位可见一斑,非同小可。不过三年前慕容复败于出道才不过两载,声名如山丘,才崭露头角的原随云后,慕容复就已经不复当年的盛名,然而为天下所取笑。
慕容复既没有回应也没有压制江湖人的想法,他显得非常平静。三年时间慕容复一直蜗居在燕子坞,闭门不出。没有人知道他便得多厉害,武艺是退步还是进步了,他变得愈加神秘了去。
江湖上不少人可以轻视甚至鄙视丢掉江南第一公子的慕容复,然而原随云却不会,他知道慕容复有多么厉害,他知道慕容复的性情有多么坚韧,他知道慕容复的武学天分有多么高超,他永远都不会轻视这个曾经败在他天心十二式之下的手下败将。
傅红雪驾马在街道上飞奔,寅时,天还灰蒙蒙一片。傅红雪的心也灰蒙蒙的一片,在那灰蒙蒙的心中,原有的少许激动也在因为见到慕容复后消失了踪影。
&容复!”马上,声音悠然传在街道上。
傅红雪的声音中已经吐露了对慕容复的兴趣,不过他已经无暇思考一直蜗居在燕子坞的慕容复为何出世?此刻他正思索如何面对有着小李飞刀,例无虚发之名的李寻欢。
&人,那个右脚微跛的中年人来了。”丫鬟匆匆走进了房屋,说道。
希望,绝望。林诗音坐在床上,没有任何言语,此刻她连挥手的力气也没有了。‘该来的始终来了。’林诗音深深叹了一口气。她的眉宇间浸满了忧愁,她双手合十,
仰天祈祷。
林府门口,两尊足有五尺左右高的石狮子屹立着,给人一种沉重如山的威严。今日两尊石狮子显然并不是主角。至少此刻他们不是主角。两个人站在林府门口,他们两人的出现将石狮子全部掩盖住了。
李寻欢望着傅红雪,傅红雪也望着李寻欢。
马儿低头在林府门前左畔吃草,一切都显得那么宁静,然而一切也都显得那么肃穆。
傅红雪、李寻欢两人从来没有见过,不过他们彼此都知道对方。傅红雪是天下第一快刀,李寻欢是天下第一飞刀。然而李寻欢知道傅红雪并不是因为傅红雪是天下第一快刀,而是因为傅红雪是傅天仇的儿子。而傅红雪知道李寻欢也不是因为李寻欢是天下第一飞刀,小李飞刀例无虚发之名,而是因为李寻欢知道他的仇人是人。
傅红雪是一个死神,一个本不存在人间的复仇死神。他虽存活在世界上的理由便是复仇。仇恨是傅红雪活着的唯一动力。倘若没有仇恨,傅红雪也不可能自学成才,成就天下第一快刀之名。倘若没有仇恨傅红雪早就已经死了。
望着李寻欢,傅红雪发现自己没有他自己想象得那么激动。不知为何,他响起了刚碰面的慕容复,转瞬间傅红雪将那思绪逼出了脑海。
李寻欢望着傅红雪,傅红雪眉宇间都类似于傅红雪的父亲傅天仇,他叹了口气:“你是傅叔叔的儿子?”
自十岁时候,那除了吃喝拉撒从未离开过刀的右手颤了颤,傅红雪望着李寻欢,沉声道:“傅天仇是我父亲。”
李寻欢点头道:“你想知道什么?”
傅红雪沉默了一会,他望着李寻欢,然而视线却又飘到远去,他似乎已经穿越回到了过去,他嘴唇微动,说道:“那场血,那场红色的雪,好美丽呀!”
李寻欢心中不忍,他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了。”
雪,红色的雪,天上下了红色的血。血,地上的血,满地的鲜血。傅红雪,他为什么是傅红雪?因为那日天上下红雪,地上流红血,所以他起名为傅红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