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什么都有。
夏蒂娅记忆中那个可怕的景象不知何时悄悄溜进了莫妮尔的梦里。
莫妮尔回过神来时,她又一次站在了腐臭的卡森德拉。
她站在一处破败的民居前,男人的哭喊声刺耳难听,三只怪物将一个男人从民居的地窖中拖出,任凭男人如何挣扎求饶,三个怪物都不为所动。
男人被丢在广场的中央的那块日冕旁边,已经干涸的血液覆盖在日冕上方,遮住了时间的刻度。
记录时间的功能已经不在具备,它现在只是一座冰冷的手术台。
怪物们那粘稠粗短带蹼的手指却意外的灵活,两只怪物将男人按住,一只怪物开始对男人进行着一场属于异类的手术。
等等,这和夏蒂娅记忆中的不一样!
这个男人应该被吃了才对!
可是为什么?
莫妮尔想要做些什么,可是她在自己的梦里却什么也做不了。
男人的胸腔被剖开,当然男人并没有死,不知道那个怪物用了什么东西,总之男人暂时不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亡。
“求求你们,不要这样了!我的孩子,我是你们的父亲啊!”,男人仍然在挣扎,他不断用脚踢打着怪物下体,可是因为不同的生理结构这一招并没有什么用。
“我们………知道………噗…噗叽…所以才这么做…父,噗叽……亲。”,怪物发出了被海水浸透的人类的声音。
“一家人……一起…噗!”
“一起,回海里……噗!”
另外两只怪物也开口说话了。
男人不再哭喊,他开始哀求,哀求着他的这三个曾今的儿子放他一条生路,他语无伦次的低声述说着他们童年的趣事。
可是在说了一会后,父亲就闭上了嘴巴,因为在这个贫穷的渔村里很多人的童年都只有恶臭的鱼干和破旧的船帆。
没有人会很快乐,因为他们要工作。
父亲闭上了眼睛,而怪物的手术也进行到了最后。
它张开嘴,从口腔上壁撕下来一块肉瘤。
肉瘤在它手中缓缓跳动,绿色的血液散发着属于深海的微光在肉瘤上那些凸起的血管中肆意流淌。
“不要这样!求你了!儿子,放了我吧!求你了!”
“我们……噗,一起回家,…噗,我们是深潜者…噗一起回家,家在海,的彼端,噗叽。”,名为深潜者的怪物将那个肉瘤塞进了男人的胸腔中。
一场丑陋的变异。
肉瘤想一场暴虐的瘟疫一般开始侵蚀男人的**,与人类无关的脏器填满了男人的胸口,本身的器官被吞噬或者改造,人类的皮肤褪去,灰黑色的布满细鳞与粘液的皮肤取而代之。
骨骼也在发生着变异,神经与骨骼的异变使得男人发出痛苦的哀嚎,属于人类的修长四肢开始变短,头骨开始向鱼类的方向发生变化,男人那细小市侩的眼睛也变成了空洞的死鱼眼永远不闭合的被安放在了这个丑陋的脸上。
异变结束了,父亲变成了和它的儿子一样的名为深潜者的怪物。
儿子将父亲从日冕上扶了起来,它们拥抱在了一起,一家人再一次以这种方式团聚。
就在这时,几只怪物同时看向了莫妮尔这边,不过莫妮尔并没有在意,她清楚的知道自己不过是一个梦境中的旁观者。
她回头望去,以为这几只深前者在看着她身后的什么东西。
她身后什么也没有。
这几只深潜者的目标就是她。
莫妮尔想要使用神术,可奇怪的是这虽然是她自己的梦境,但她在梦境中却无能为力。
她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的转身向海边逃跑。
“妹妹!”
“女儿!”
深潜者们这样呼喊着。
女儿?这绝对不可能,我爹可不在这个异世界里,而且我也不可能在一万年之后多了一个爹。
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莫妮尔猛然间有了一个猜想,那就是这个梦境是夏蒂娅记忆的延续,她现在可能正在以夏蒂娅的视角进行着这场梦境。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并不是她自己的那双白嫩而美丽的双手。
是一双瘦小,布满伤痕和盐渍的属于穷苦渔民的双手。
就这么一低头的功夫,她跌倒了。
一块腐烂的木门碎片绊倒了她,她跌倒在一处水坑里。
水坑里的水肮脏腐臭,而水坑里反映着的脸也和这滩水一样。
一枯瘦的小女孩的脸,头发一缕一缕的黏在脸上,嘴唇干裂,只有那双眼睛仍然闪烁着微弱的希望。
就在她要爬起来时,那几只深潜者跑了过来,它们抓住了女孩。
莫妮尔现在从噩梦中醒来,她不想再看下去了,也去从一开始偷窥夏蒂娅的记忆就是不正确,她不该这样。
应该等里昂回来再说的。
不过她好歹也是一位来自一万年前的祭师,莫妮尔的心中泛起了了一道光。
她的神在保佑着她,帮助她拜托噩梦的舒服。
女孩的身体消散,莫妮尔在梦境中获得了自己的身体,她抬起手,一道惩戒神术释放而出,怪物的打了一个趔趄。
那只深潜者在爬起来后没有继续攻击,它困惑的看着莫妮尔,仿佛在确认着什么,随后它就如同泡沫一般烟消云散。
就在莫妮尔松了一口气以为自己即将苏醒是,更大的恐怖笼罩了她。
梦境分崩离析,莫妮尔被一道巨浪吞没,绞杀着灵魂的窒息感随着海水向莫妮尔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