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露禅笑着点了点头,随后眼中露出了一丝赞赏,只是不等两人谦虚,却郁闷地发现。原来这丝难得的赞赏,显然并非是给自己两个曾经以‘无敌’闻名北方武林的小辈,而是对着场下的杨猛大声叫起好来。
“好拳!”
杨露禅与一旁嬉闹着的的‘守’碰了碰酒碗,随后这才转头对杨少侯两人说道:“这小杨猛的天赋才情,还在老夫之上啊……”
“什么?”
“当年老夫凭着一套太极炮锤长拳,也算是打遍了大江南北,可等到真正抱丹虚化。来到这里给猿公‘守’做了伴当时,才知道什么叫做天外有天,可惜因为气血渐渐衰退,一身拳架与吞气发劲的功夫又已彻底练进了骨髓及精神,等到明白了杨猛现在便看破的道理时,已经足足在犀牛洞中蹲了五年!”
“嗯?您的意思是?”
看着两人一脸疑惑。甚至还有些不敢置信的表情,杨露禅接着说道:“这杨猛练拳,恐怕还不足十年,究其拳术实战之秘,全落在‘悍’、‘险’、‘变’三字上面,与这‘奇’在捕猎时的攻击本能,本就十分类似。即以悍勇慑敌、以险峻致胜,以不变为万变,在生死间之大恐怖的压力下,淬炼抢抓一线生机的本能,还有遇险不乱、遇强则强的无敌武道意志,如此内劲外拳相合,心意神体本能如一,才是抱丹虚化之后。能够克制同等境地对手乃至致胜夺命的不二之选啊!”
王、杨二人,本来也都是丹道宗师的境地和见识,在听到了杨露禅这一番话下来之后,心中戚戚之余,不免又突然觉得有些恍然大悟……
“您是说,抱丹虚化之后,如果想要将功夫再进一步。须得忘记原本拳术上的套路与桎梏,将拳意融入身体本能,使得拳在意先,心未动手先行?”
杨露禅听到孙子如此一说。这才有些高兴地敲了敲两人的脑袋,“总算还没有练拳练到傻?”
两人心中如获至宝,眼中所见所思自然便又有不同,虽然一时还无法完全理解杨猛此刻的拳术,但当两人看到杨猛虽然手法身法不断随着对手的变化而变,但节奏乃至速度却始终保持着意动而动的频率,这才慢慢地看出了真正的味道……
“也就是说,无论手上脚上变得如何没有章法,但发劲运劲的神意不变,自然便能使歪拳也成绝杀……”
想到之前与杨猛比武时输得那般憋闷,王中泉竟然率先领悟到了自己究竟输在哪里,等到说完这番话后,再看杨露禅时,老人不觉也是嘿嘿一笑,“这‘章法’二字,实际才是对浑圆劲丹之道继续上进的障碍,所谓真传一句话,想要突破抱丹之境,实现先天还丹之力,便须得抛开前人拳术上的桎梏与想法,完全凝练出属于自己的武道精神和拳术!”
两人有些傻傻地点了点头,这才默默地观察着杨猛的动作,只是等到看了半晌之后,又有些难以自制地与杨露禅讨论起拳术上的疑惑,并在他的启发下,不住琢磨起如何凝练自己的拳术及棍术精神。
当然,这也就是杨露禅这般大宗师,才能将对丹道之上所学所悟的道理,通过精辟直接的言语,清晰而又明确地表达出来,进而提点后学晚辈,从武门借着佛道两家云山雾罩的典籍和术语,来阐述上乘修行法门的弊病中脱臼而出……
然而,就在杨露禅与两人继续讲解讨论的时候,红坪外的无边密林之中,忽然传来一记震耳欲聋的巨大咆哮声,“老贼‘空’,这么晚还在把酒欢庆,莫非是知道俺老‘戒’回来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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