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从怀里,取出一只竹筒,拔下木塞,掏出一团事物,轻轻展开。
那不过是一片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撕下来的黄色布帛,上面有几行奇怪的字迹,既像是符箓,又像是蝌蚪,像是用血写成,因为干涸,已经变成暗红。
但是独孤明看到那几行字后,眸光遽然变得阴沉。
嗤的一声,司徒厉手中那片布,碎裂成粉末。
不止司徒厉被嚇了一跳,连他身畔的年轻人和那好色瘦脸汉子,都神情一变。司徒厉肌肉麻木的脸,微微抽动了几下,喃喃道。
“能用意念隔空毁物,金蝉玉尸的力量,名不虚传!”
宝芙暗中好奇,不知道那黄色的布帛上写了什么,令独孤明光火。
“可怜的明,你的族人,背叛了你呢。”神女走到独孤明身边,一双乌黑的眼睛,注视着独孤明,“无法违背血之戒律,居然想借伏魔族的手,摄政王骁肃那个老腐朽能想到这个办法,说明他还不是蠢得不可救药——不过,我的明,你一定要逆天行事,袒护那只不该存在的怪物吗?”
“那只怪物,已经……不存在了。”
独孤明面无表情,低声道。
他的话音一落,神女那两道弯月形的眉毛,几乎竖立起来,她凝视着独孤明,本来温柔如水的目光,在一瞬间,锐利的像是一把割人的刀。
过了良久,她轻声道。
“戈良!”
面貌酷肖戈君的黑衣巫女,立刻应声走到神女身旁。
只见她从怀中取出一面五寸见方的铜镜,那面铜镜圆如明月,七宝缨络缠丝镶边,镜面光澈如水。
宝芙很俗的想到,这样一面年份佳,做工美的铜镜,在2011年的古玩市场,肯定能卖出不俗的价格。
长得像戈君的黑衣巫女,名叫戈良,那么她必然是戈君的先祖。
没想到自己竟然能见到戈君的先人,宝芙不禁小小自得,下次再见戈君那丫头,可有的在她面前显摆了。
上次宝芙已经见识过,戈君施咒的本领,不知道她这位祖先戈良,又有着什么样的奇妙技能。
只见戈良咬破自己的食指,将一滴血滴在铜镜上。
奇异,又有些让人毛骨悚然的事发生了。那滴血落在镜面上后,倏忽消失,仿佛那水一般平整的镜面,是有生命的,将那滴血吞噬,吸掉。
紧接着,铜镜的镜面,突然像是复活了,开始从中心漾起一圈圈水纹。
渐渐的在水波中央,涌现一个凸起。凸起的形状,越来越清晰,夭矫舞动,盘旋向上,竟是一条猎猎吐着信子的铜蛇。
铜蛇浑身鳞片紧致,头颅是三角形,张开的大口,毒牙锋利,喷着丝丝寒气。
除了戈良和神女、独孤明,宝芙看到伏魔族的那三个男人,微微动容,想必他们和自己一样,都感到有点儿惊悚。
“族长,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那三十岁左右的好色瘦脸汉子,忍不住大声问。
“神巫戈家,能成为中原最强大的巫族,不仅因为他们擅于施咒,还因为他们能召唤各种暗灵。”司徒厉用一种隐含忧虑的目光,注视着戈良,“戈良姑娘,如果我没猜错,这是一只能通幽冥事的镜灵。”
戈良只是嫣然一笑,算作回答。
她掳起袖子,把雪白的藕臂,伸向那条铜蛇,铜蛇立刻缘住她的胳膊,蜿蜒向上,爬过她的肩膊,一直缠绕到她的脖颈上。
一个如花似玉,身材姣美的姑娘,身上缠着一条面目狰狞的铜蛇,这副画面,看上去真是说不出的诡异。
令宝芙惊讶的是,戈良脸上,丝毫没有流露出骇怕,她双目紧闭,头颅微微后仰,每当铜蛇在她身体上移动呢蹭时,她都红唇微启,嘴里逸出奇怪的吟哦呢哝之声。
那声音,就像是女子和心上人幽会,情到浓时,发出令人陶醉的呻吟。
“戈家巫女,可以为自己生养后人,但终生必须以灵为夫,不能嫁人。”
就在这时,独孤明的声音,静静传入宝芙耳中。
对面的那位好色瘦脸汉子,立刻露出一脸恍然大悟。点点头,喃喃道。
“这么水灵灵的姑娘,却要一辈子陪着个……未免,未免也太可惜了。”
宝芙知道,独孤明其实是在对自己解释。这里除了他和神女,别人都不知道自己的存在。
她不禁呆住了,想起戈君曾经说过,她不想一辈子,都像她奶奶那样寂寞。那时宝芙还不明白,戈君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是此刻看到戈良的情形后,宝芙才突然明白,自己最好的朋友戈君,虽然有着不平凡的命运,但是,却未必是让人高兴的命运。
这时,她才第一次懂得,戈君肩上所承担的东西,不是普通人所能承担的。
就在这时,戈良突然睁开眼睛,两道清透逼人的目光,直直向宝芙看来。
“镜灵告诉我,有些事,它不能说,但是你可以说。”
“戈姑娘,你在和谁说话?”伏魔族那瘦脸汉子诧异的向宝芙所在的地方看来,挠了挠头,“这大白天的,可别说你活见鬼了。”
宝芙对戈良点点头,虽然不知道那条镜灵都对戈良说了什么,但是她明白,通过镜灵,戈良已经看见她了。
真想用砖头自拍,问问猪脑壳,到底是不小心踩了哪里的井盖,自己不过是一条从2011无辜穿越的幽魂,现在为什么会在这桩乌龙公案中越搅越深?
不过戈良是戈君的先祖,自己怎么也得看在裙带党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