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宁一头撞了进去,密不透风的屋子黑沉沉的,只有两盏油灯拉长着火苗,被柳宁带进来的风一吹歪斜到一边。
一眼望见床上咬着布团眉头扎结,因为疼痛扭曲着脸,整个人如同蒸了桑拿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湿淋淋的。闪身进去,柳宁拿下他死死拽着被角的手捂在自己手心,她连他的肚皮看都不敢看一眼,只不停的出声安抚。
“我在这里,不怕,我守着,你们不会有事!”
嘁菅壑屑烦龅睦峄ǎ柳宁更为慌乱无措,真想自己替他疼,紧紧抓着他的手,一刻都不敢松懈的紧盯他的脸。“青逸,你若疼就喊出来!”
拿开他咬着的布团,嘴唇因为用力磨出一层血皮,心疼在眼里来不及散开,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几乎抓扯起了她的心脏,窒息般的难受。
于老头说了什么都没听见,只听得噼噼啪啪的声响在屋里来来去去,跟着她看见程青逸合上眼睛睡了,自己一阵头晕目眩歪倒在床边。
“……哭得真响亮,是个大胖丫头!”
“生了生了!”于老太不知从哪里回来,带着一阵风刮进来。
“你这手哪里摸了的,可不许碰重外孙女,沐浴换衣再进来。用艾草熏熏,莫带病气儿进来!”于老汉一连声的数落,这才把目光对准浑身虚脱趴在床沿边的柳宁。“宁丫头,你也别愣着了,青逸小子睡着了,到现在还没吃下什么东西,你去拾掇拾掇,这边我瞧着。”
“睡着了?”恍惚着,双腿站起来,有些发飘的往外头走,临到门口想来还没看看生了个什么怪胎。这便顿住脚,回身往于老汉怀里瞧了瞧。
刚生出来的小家伙粉粉的肉皮,脸上五官尚可以分辨出个大概,七八分像她爹。日后又是个祸害。
似乎有所感应,小东西扭了扭脖子咂咂嘴,睁开一只眼睛。
“嗤,这小丫头刚出来就会逗弄人了!”于老汉笑得高兴,瞥见柳宁一脸被电击中的神情,嘴角翘得更高。
保持着高难动作看了柳宁一会儿,小家伙合上眼睛安静的睡着了。
柳宁绝不承认她刚刚被这孩子的逗比动作萌到了,人到了灶房里脑子里还是小丫头睁着一只眼的画面。
于老太比柳宁还高兴,风风火火遛进遛出,脸上没有半点被于老汉数落的不赖烦。反而在里头呵呵乐个不停。
傻站了一会儿,才想起还没给孩子准备吃的,这要一会儿哭起来饿肚子了咋办,那么大点的孩子吃米糊糊也不好,催奶要在孩子快生产一个月就得吃这边的油糖树枝水。她忙着战事那会儿哪想到这些,现在只觉得手忙脚乱理不出个章程来。
“三哥生了?”外头程月娇一声咋呼,又一个惹骂的进去了。柳宁装好饭菜,抽抽嘴角,暗想着一会儿到别村儿牵两头奶羊,今天这一顿米糊糊只能先凑合了。
程青逸睡得沉,柳宁还是将他叫醒了。
“孩子呢?”脸上的疲惫之色不减。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摸自己肚子。
“别碰,小心感染。孩子床里边睡着呢!”抓着他的手,柳宁笑得眼角含泪。
下意识的往身侧寻去,看到一团小小的襁褓,程青逸放缓动作慢慢的将下家伙勾到怀里,一瞬不瞬的看着小包子似的脸。脸上的柔和快要融化成水。
“先吃饭吧,蛮蛮的吃食还没熬好,一会儿我出门一趟,别把她吵醒了先。”
肚子上胎道在生产完毕后,涂上油糖树汁液便可以自然闭合。却也不是完全恢复如初,就如同手术动刀后虽然缝了线,动一动还是疼痛非常。
柳宁怕把他弄疼,两手用力夹着他身子两侧将他提拉坐起来,端着碗喂给他吃。
胃口似乎不是很好,程青逸吃得很慢,一碗饭见底就摇头不吃了,看柳宁要起身抓住她的手。“陪我坐坐!”侧过脸与柳宁面对面。“以后不许再将我送走。”流光在眸中窜动,柔和的灯光扑撒在脸上,镀上一层凡尘烟火气息,平和祥泰。
“没有下一次!”柳宁如同受得蛊惑般俯下身,吻上他的唇细细勾画。
正是吻到情动时,一声破天啼哭,惊醒了两人。
襁褓里的小小人,闭着眼睛一张小嘴张圆了哇哇叫,手脚不停的挥动,看得柳宁又傻了嘁菀丫抱起孩子,‘嗯嗯哦哦’的哄起来。
“孩子饿了!”
说了一句没人应,程青逸转头看去,就见柳宁着了魔似的看着他们父女发呆,眼中光亮明明灭灭,好似要将他们吸进去。
“妻主?”
柳宁晃了一下脑袋,收回深思。“哦,我这就去、去拿!”
胡乱的收了碗筷,打开帘子出去,差点跟要进门的程月娇撞到。唬了一跳的程月娇蹙眉看她,“嫂子,你这是碰上敌兵了?很是慌张呢!”
稳了下心神,凝息,冷眼刮过去。“闲得慌,山里打猎去!这里不养闲人!”
“啧啧!”真记仇!
被戳到痛脚,程月娇郁闷的扫了她两眼,踏进门就跟程青逸诉苦去了。“你还不管管三嫂,这就嫌我碍事碍眼,要打发我出去!”
程青逸哄着嚎哭不停的小家伙,哪有空理她,只当没听见。
程月娇幽怨的生毒蘑菇,自己念叨了两声,转瞬对着小包子肉肉亲的喊去了。
或许是米糊糊的味道不好,小东西吧唧了两口,就不乐意了,张着嘴就哭,可把一群大人愁煞了。
“有没有蔗糖?”
柳宁满屋子乱转,忽然想起什么对着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