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匹黑马走在前头,以显眼的红枣马打头阵,铁蹄步伐缓慢,如同走马游玩般随性自在,沿道百姓夹道观望,却不见军营士兵巡逻时的嬉笑玩闹,一个个的忌惮表情,似是看待进入鸡窝的异类。
军队在军营门口停下,未有一人下马,全都高高在上的扬着脖子,等待军营里的大佬们出来迎接。
一分钟、三分钟、五分钟、十分钟……马儿都有些站不住的前后走动了,才见几个士兵架着一个穿白袍,还连声咳嗽的女人姗姗来迟。
“啊——是柳元帅!”
“柳元帅病得好严重啊……”
“可恶,元帅身体没好还出来受风,这些人是什么人,好大的排场!”
“元帅好可怜!”
群众声一声接一声,一声赛过一声,把五皇女一行人气得顶茶壶盖儿,面上仍旧装作我什么都不知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若能将那手上的青筋给忽略掉。
面色苍白多走几步就呼吸不畅,频频抽气的女人,走下三米长阶,制止了手下搀扶的动作,膝盖一软磕到地上,带得地面都是一颤,整个人险些匍匐倒地。
“咳——曹营柳宁拜见五殿下!”
人群之中的车稚拧起眉头,腿上的伤刚好,这一磕下去,怕是得见血了。
即便五皇女有几分压抑的怒气,可柳宁如此残伤的身体,行此大礼叫人有火发不得,表面还是客客气气的掩饰了过去。“柳元帅为国效力,有伤势在身不必行此大礼。”
暗笑几声,这人还真够虚伪,等在军营门口半天不下马,不就等候她的见礼么,怎的,还嫌弃上了?
五皇女话虽亲热。马上的人依旧没有动作,温和着一张脸道:“前些日子,本殿下皇姐派人过来传旨,不知怎的竟死在了路上。元帅可知是何原因?”笑眼中夹着阴戾狠辣之光,笑里藏刀怕不过如此。
柳宁先是怔愣了片刻,既而一脸惊讶:“内侍大人死了?这是何时的事?”
收起笑容,五皇女往她脸上多看了几眼,继而一摆手从马背上跃下。“既然大元帅不知,就当本殿下未曾说过!”
顿了一下,柳宁顺驴下坡。“舟车劳顿,殿下先往客栈歇息还是别院摆膳?”
“不用了,本殿下随处走走!柳元帅不用陪同。”说着朝她手下的士兵挥挥衣袖,领着人直接进入军营。
“马将军在何处?”柳宁眉头皱了皱。五殿下的行动只怕是冲着三皇女来的,但马芳也存在一定的危险性。
“禀元帅,马将军一早去城外押运粮草了!”
“粮草就不够了?”
柳宁虽然不解,可她人出去了还好,暂时的军营里是安全的。五皇女此次来势汹汹,就那五六万精兵,也够军营里的士兵们头疼一阵子的。皱着眉眼神一扫,对上一双冷幽的眸子,心下一跳,狠狠的眨了一下眼睛。
苏若,这个女人怎么会和五皇女在一起。看身后士兵及排位走序,再加上独属于皇家禁军的红巾,她竟是禁卫军上将的职位。
略带深意的一笑,苏若带着人先柳宁一步追着五皇女去了。
“疱三妹,你早就知道了是吧?”无喜无怒的喝着药,柳宁突然对身边发怔的疱护将发问。
好似受到惊吓的哆嗦了一下。疱护将对上柳宁的眼睛顷刻如斗败的公鸡,无力的低垂脑袋。
“……我也不知为何事情会变成这样,老大是有苦衷的!”如垂死挣扎的溺水者,放射自欺欺人的迷幻光耀,希冀的看着柳宁。
什么话都没有说。柳宁挥挥手让疱三妹出去,自一开始她就怀疑苏若的用心,一个常年见不得光的土匪头子,为何突然弃草从戎,当时的状况太过混乱,她没有时间心思去揣测,但当下她却不得不多一丝提防,虽然她的目光看起来对自己无害,但也绝对不会是好事,宁可怀疑错,不可不做准备。
“元帅,该换药了!”车稚将门一合,端着药膏一步步走近,大手挥动,按在柳宁还未有动作的大腿上。“今日的表演相当精彩,我竟不知元帅还有戏子唱戏的本事,只这腿……”说着,咔嚓骨头声响,疼得柳宁痛都来不及喊,人就已经虚软了下去。
“喂,不过是骨头移位,你用不着下这般大狠手的!”柳宁几乎将牙齿都磨掉了一层,她到底是走的什么运啊,碰上这么个煞星,完全就是来磨她寿命来的。本来腿没有大事,却生生被他掰脱臼了再接上去,够狠心的有木有?她前世是不是挖了他家祖坟了?柳宁在心里泪奔。
车稚两只手用上暗劲,直接将柳宁的裤子从膝盖处断了。嘴里说出的话相当无情:“你若在我护理期间再生伤,我便叫你伤上十倍!永远别想踏出这间屋子。”
嘴角动了动,很想将他一巴掌拍进墙缝里。“你敢不敢说出好听的来?”
“嗯,到你坟前?”
噗——柳宁气得无语心肝儿疼,半天没缓过味儿来。
“脱衣服!”系好膝盖上的绷带,冷冰冰的发出一道命令,目光直接毫不掩饰的盯着柳宁。
“喂,能不能先扶我到床上去趴好……”
“不能!”刚刚不是很神气么,有本事自己上去。
鼓了一嘴气,柳宁无语望天,这个男人又抽风了,咋办,要自己飞到床上去?好有难度!
薄唇一张,催促到:“赶紧脱!”
哀怨的翻了翻死鱼眼,男人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心急,人家一点儿也不喜欢玩儿脱衣游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