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米他们给店小二安排在一个靠在里面的一张桌子上。
就在小米往下坐的时候,她发现在这个馆子的墙角放着一台能演出小人儿的电视机,还别说,要不是半路上在那个店铺的门口瞅见了这个东西,要不是大舅不告诉自己这是电视机,自己还真不知道这是个啥玩意儿。
麦子很惊奇地瞅着那个电视机,指了一下电视机转头看了看张咪儿。
张咪儿瞅了一眼电视机,向麦子说:“电视机。”
“啥是电视机呀?我还当是小电影呢。”麦子瞅了瞅电视机,又瞅了瞅张咪儿。
“不是小电影,是电视机。”张咪儿用筷子挑了挑碗里的面条,看着麦子说,“电影跟电视机不一样。”
“咋的不一样?”麦子瞅着张咪儿问。
“电视机是接收的视频信号,然后把视频信号转换成影像。电影是直接用灯光把胶片里的影像照射放大到银幕上。”张咪儿向麦子解释说,但是,很快她就觉出了自己的解释等于白说了,麦子现在还不懂得这些。
麦子给张咪儿的话弄得更迷糊了,不过,从张咪儿的嘴里她知道了这不是小电影,这个叫电视,跟小电影不一样。
小米从电视上收回了自己的那双眼,瞅着面前的鸡丝烩面,一撮子的鸡丝显摆似的给放在了面的最顶尖子上。这鸡丝还真像张咪儿说的那样,撕得比头发丝儿还细。她瞅着这一撮子的鸡丝,真的实落了,看着这样蓬松的一大撮子鸡丝,也就是寸把长筷子粗的一块儿鸡肉撕出来。这家人还真有功夫,能耐住性子把鸡肉撕到这个份儿上,要是换上自己坐下来这样撕,那还不把人给急死了呀!她用筷子夹起几根鸡丝,两眼紧瞅着看了看,有的鸡丝给撕得影影绰绰的只看到一丝儿影子,要撕出这样的鸡丝,那得多好的眼神儿呀!城里人也真会作假,筷子粗细寸把长的一块儿的鸡肉愣能给撕出这样蓬蓬松松的一大撮子出来,多不实在!村子里虽说日子紧巴,可谁家要是有个啥喜事儿,鼓着肚子撑着腰的也恨不得能整鸡整鱼地往桌子上端,哪有这样抠屁股眼子舔手指头主儿?这一大撮子鸡丝就是作假糊弄人,让人瞅着怪不少的,实际上就一丁点儿的玩意儿!鸡丝这个撕法儿,一只鸡还不给撕出一大箩筐的鸡丝来!
小米的大舅见小米瞅着筷子夹的几根鸡丝直摇头,向小米笑了一下,说:“吃啊,他们这是在做买卖。”
就算是做买卖,也不能这样算计吧?小米虽说依着大舅的话开始吃鸡丝烩面,可心里仍觉得城里人不如村子里的人厚道,村子里的人杀年猪的时候,那也算是买卖了,这家十斤,那家二十斤的,那秤杆子能撅到天上去,有个斤把半斤的零头,也就不算在账上了。这城里人,你看那店小二在往碗里捏这一撮子鸡丝的时候,先生给人抓药似的,手还抖上几抖,唯恐捏得多了会把人给撑死了。
麦子很稀奇地瞅着电视机上的小人儿,眼前的鸡丝烩面飘出来的那股子香味儿已经赶不上电视在她眼里有滋味儿了。
“麦子,快点儿吃饭吧。”张咪儿倒对电视没什么好奇,把眼镜从脸上取下来往桌子上一放,眯缝着两眼瞅了瞅麦子,说,“以后你就不觉得稀奇了。”
麦子回头看了看张咪儿,然后就依着张咪儿的话开始吃她面前的鸡丝烩面。
小米看了看麦子,她咋的也没有想到,只是这一个晚晌儿,麦子就跟张咪儿熟到了很听张咪儿的话的这个份儿上。她有些高兴,也有些担心。高兴的是,以后麦子在这个地方有张咪儿陪着玩,就不会觉出单来,张咪儿还能帮着麦子念书识字儿。担心的是,必定张咪儿是城里长大的闺女,虽说看起来她很听话懂事儿,可必定是从小到大都在城市里,城市里的很多东西都在她的心里,跟麦子在一块儿,她的一举一动总会由着不由着地给麦子做个样子在那儿摆着,这就免不了会让麦子跟着她学。要是麦子跟着她学些好的地方,那倒还让人省心了,万一麦子要跟着她学那些不好的地方,那就会给麦子以后长大的时候带来麻烦了。小米瞅着低头吃饭的张咪儿,还好,大舅说她懂事儿,学习成绩也好,想她必也不会像城里其他的人那样。再说了,从她说话上来看,虽说她说的话很多自己都听不懂,不过,从她的举止上来看,她跟城里的其他人不大一样,麦子跟着她想必也不会往坏道儿上走。想到这儿,她才放心了一些似的把手里的筷子插到碗里把鸡丝烩面上下翻了翻。
鸡丝烩面的味道确实很新鲜,也很新奇,面竟然可以做出这样的味道!小米吃了一口鸡丝烩面,一下子给鸡丝烩面的味道给震着了,别说是自己,就连村子里的老少爷们儿们都包括着,就是那些上了年纪的老少爷们儿,怕是也没谁吃过这样有滋味儿的面,怕是也不会有人能想到家里的面能做出这样好吃的烩面来。她皱着眉头把面前的烩面使劲儿瞅了瞅,也没瞅出啥子不一样的地方,面还是家里的麦面,虽说家里的麦面不常吃,可也是眼眸前儿常见的东西,咋的在人家手里一折腾,就折腾出这样好吃的鸡丝烩面来了?村子里那些围着锅台转了一辈子的女人,怕是吃了人家的这烩面,也都会觉出难为情来,和了一辈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