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米看着豆子哥不言不语了,心里也在琢磨着豆子哥这个时候心里会在想些啥子。他瞅了豆子一阵儿,嘬了一下嘴,说:“哥,你猜蚂蚱大爷知道我为修羊圈累倒之后说的啥吗?”
“说的啥?”豆子紧盯着小米问。
“他说羊圈就别修了,以后每到晚上就把咱们家的几只羊都赶到他屋里去圈着。”小米叹了一声说,“你说,他这样想又图个啥!”
“那哪儿成!他就那么两间房子,一间做饭,一间睡人,咱们这几只羊往他那两间房子里一赶,满满当当的连个下脚走人的空儿都没有。”豆子听小米这么一说,马上就不同意蚂蚱大爷的这种说法,“再说了,几只羊在他那两间房子里,一夜的拉撒,那两间房子糟践得还能像个样子?”
“我也这么说,可蚂蚱大爷上了劲儿了,说能行。”小米看着豆子的脸色,心里却在掂量着咋的把自己的意思说给豆子哥。
“哪儿能行?他也就是较个嘴劲儿,真把这几只羊赶到他那两间房子里,他还不跳着脚蹦呀!”豆子看着小米说,摇着头说,“他也就是说个让咱们姊妹几个承情的话儿。”
“哥,你这样说蚂蚱大爷我就不同意了,知道蚂蚱大爷这个时候在干啥吗?”小米看着豆子说,“你到咱们家的地里看看,他这个时候正在咱们家今儿要种麦子的两块地里呢。”
“啥?”豆子惊了,他瞪着两眼紧盯着小米问,“他去咱们家地里干啥?”
“带着麦子放羊去了,顺手去看看咱们家今儿要种麦子的那两块地整得咋样。”小米很平静似的说,“知道吗,今儿蚂蚱大爷去咱们爹的坟上了。”
“他又到爹的坟上干啥?”豆子更愣怔了。
“他在爹的坟上起了个誓。”小米低头叹了一声。
“他在爹的坟上起啥誓呀!”豆子急了。
小米这才把早起间儿发生的事儿一五一十地说给了豆子。
豆子像根木桩一样愣在了那儿,愣了半天,他才摇着头像在跟自己说话似的说:“这个不行!这个要是给老少爷们们说出去,算个啥事儿呀?咱们姊妹几个缺个爹?这些年咱们没有爹,日月都熬过来了,这个时候却爹了?猫春的二大爷也是,他老蚂蚱琢磨就琢磨吧,还脱口跟老少爷们们说是他这样琢磨的,给他老蚂蚱准备个坡儿好下驴。老蚂蚱也真是,你琢磨归你琢磨,也不管这姊妹几个是不是答应你这个琢磨,咋的还就蹶蹦着去爹的坟上起个誓,要拿着这姊妹几个当自己的亲生儿女待?你到底在心里拨拉的是啥子算盘珠子?现在这姊妹几个长大了,操不了多少心了,你就过来捡这样一个大便宜,也真是,剃头担子一头儿火,寥野地里烤火一面儿热。”
“哥,你这是在说啥呢?”小米看着豆子站在床头前像个神经病犯了神经一样,嘴里像自己跟自己说话,又像在跟蚂蚱大爷说话似的埋怨着说叨着,就问了一声豆子。
“我就琢磨着这个老蚂蚱是咋想的!”豆子看着小米说。
“哥,”小米看着豆子,眨了两下眼,说,“我倒是有个想法儿。”
豆子很奇怪地看着小米。
“今儿我当着老少爷们儿们的面把话已经说出去了,以后蚂蚱大爷的一天三顿饭咱们姊妹几个保证让他吃上热乎的,冬棉夏单缝补浆洗,咱们姊妹几个也揽下了。”小米看着豆子,试探着说,“不管咋的吧,就算是这些年蚂蚱大爷没帮过咱们姊妹几个啥子,可这些年老少爷们儿们帮咱们不少。眼下老少爷们儿们的日子都比咱们强些,咱们的日子也比以前好多了,我觉着吧,咱们以后帮他蚂蚱大爷一把,也算是报了这些年老少爷们儿们给咱们的帮忙了。”
豆子听了小米的话,脑门上的肉皮拧成了一个很大的疙瘩。
“哥,”小米见豆子脑门子上的肉皮拧成了疙瘩,缓了一口气,说,“我是这么琢磨的,以后吧,咱们做饭也就是往锅里多添上那么一瓢水,锅底下多烧那么一把柴。”
“小米,你说的这个倒是。可你往远处想了没,蚂蚱大爷以后就是一个大窟窿啊!眼下他倒是能走能动的,再过几年,就他那身子骨,就得整天药罐子里泡着。现在咱们同意照顾他的吃喝,照顾他的冬棉夏单,照顾他的缝补浆洗,以后到了那个地步,咱们想抽手都抽不了。要是到时候咱们抽手不管他了,还不给别人指着后脊梁骨骂死?再说了,这些年他蚂蚱大爷也没帮咱半个指头,咱们也不欠他一丁点儿的人情,咱们不帮他,那是咱们的本分,咱们时不时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