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达一低头,就见两只毛乎乎的脑袋露出来,笑道:“施主心思清明,养的猫儿也是这般通人性。”
众人目送着宣达和曲裳的身影渐行渐远。
宣达大师的云禅居内——
宣达与曲裳相对而坐,袅袅梵香沁人心脾,淡淡梵烟缓缓飘散,有一种净善的感觉。东楼的钟声在青瓦之间飘荡开来,清心梵音直击人内心。曲裳闭上双眼,感受这清妙的意境。
宣达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问道:“施主可听出什么来了?”
曲裳笑道:“撞钟的人,换了。”
“施主洞若观火。今日撞钟的是我师弟,他常年习武,自然撞得力气更大些。”
“以往的钟声闻来减轻烦恼,平乱绪。而今日的钟声,浑厚稳重,以破除一切的气势,上彻极乐,下通俗尘,使听闻到钟声的众生,都能明心见性,得到解脱。”
宣达慈悲一笑,开口道:“施主深谙佛法,当知:智慧长,则普提生。所以施主心有菩提,自然也就渡了众生了。既来之则安之,冥冥之中自有注定,施主你有救世之才,也许就属于这里。”
曲裳问道:“大师可知这菩提生与不生,皆在一念之间,生不生不是责任,而是全凭我心。渡不渡得了众生暂且不论,若是连自己都渡不了,谈何普渡众生?渡了芸芸众生,又有谁来渡我?”
两人相顾无言,禅房内安静极了,似乎能听见香烟袅袅升起的声音。两只小猫儿也不闹了,静静地趴在宣达的腿上。
宣达双手合十,轻声道:“阿弥陀佛,佛渡有缘人,谁是佛其实并不重要,只要保持本心,行善积德,渡你的人也许已经出现了。”
拜别了宣达,曲裳带着岚儿往兰若寺后山去,路过放生池时,很有缘的遇见了那位老夫人,老夫人和她的侍从站在池边不知在做些什么。老夫人看见了曲裳,对她点头问好,出于礼节,曲裳也回了一个微笑。
这时,老夫人身边的嬷嬷出声道:“姑娘请留步!”笑道,“我家夫人请您叙话。”
曲裳走到老夫人身边,清明剔透的样子让人心生好感。
老夫人开口:“我还未来得及向姑娘你道谢。今早凶险无比,幸得姑娘相救,不然我这条老命怕是要交代在哪儿了。”
“夫人这是说哪里的话,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何况我本就有能力去救,于我而言不过举手之劳,换了其他人我也是要救的,夫人不必如此客气。”
老夫人慈爱一笑,说道:“不管对你而言是不是举手之劳,你的命都是你救的。”说着将手中菩提手串儿褪下,套在了曲裳的手腕上。
这可是先帝的御赐之物,拥有它的也只能是那一位了。
曲裳只看了一眼,立马朝老夫人跪了下去,恭敬道:“臣女不知安怀大长公主来此,多有得罪,还望公主见谅。”
安怀大长公主是皇帝的姑姑,有镇国公主之称,年轻时在战场厮杀,浴血奋战,她麾下的娘子军更是英勇无比。她曾凭一己之力,夜闯敌营,于乱军之中取上将首级,只可惜战功赫赫的她常年征战,身子落下了病根,更是因为一次战争被敌人下毒暗算,一身功力尽毁,险些命丧黄泉。
大渊谁人不知安怀大长公主的威名?这么惊艳了时代的人如今就站在她眼前,叫她怎能不激动?
安怀上前握住她的手,笑道:“你这孩子,上山的时候还说求佛者不在乎身份高低的,如今知晓了我的真实身份就如此拘束,你啊,还是把我当成寻常人家的老婆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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