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始终会告诉顾怀袖,可现在只想一个人慢慢地想。
为帝王者,素来该如此。
路也是张廷瓒自己选的,有此下场似乎也无可厚非。
即便是两面三刀忘恩负义之事,也是他张廷‘玉’与顾怀袖时常玩‘弄’的手段,说不得谁对谁错。
在这样难分的对错之辨中,张廷‘玉’却不想管那么多了。
他做事,向来没有对错二字,只算是否得利。
转眼之间,原本权势滔天的年氏一族大受打击,支族却没怎么受牵连,可年羹尧这里却是去尽数灭去,连着子孙后辈都流放充军。
与之相对的,却是三月里雍正对张廷‘玉’的加封。
原文渊阁大学士高其位已近乞休,原署大学士张廷‘玉’,被雍正加文渊阁大学士,始拜相位,仍兼任户部尚书,掌管翰林院。
一时之间,张府宾客盈‘门’,种种孝敬不断,可年羹尧的事情并没有结束。
年羹尧在朝野之中结党营‘私’,多有朋党,年羹尧一倒,未免拔萝卜带出泥来。
大树倒了,猢狲们也该散了,周围被牵连的树木更是不少。
年羹尧的心腹和奴才们,革职的革职,查办的查办,雍正一点也没有念旧情。
这被牵连的人里面,就有当年的探‘花’钱名世。
前几年钱府搬了位置,没在张府隔壁了,所以钱名世被捕一日,张廷‘玉’并不知情,直到他去了圆明园才知道这事情。
胤禛也爱在圆明园这边处理事情,今年要带几个要紧的大臣去,允许他们带家属,顾怀袖原本不大想去,可又皇后那拉氏给她递了帖子,说要叫她一块儿来游湖,到底这面子还是拂不下。
也不是第一次去圆明园,只是再看见的时候,已经不是当年那样简陋,而是已经有了皇家园林的气派。
湖泊亭台,秀丽山水,浑然不似在北方。
只有一抬眼,见着天高云淡,才知并非作假。
顾怀袖也是一时为这样的风景所吸引,贪看了几眼,便落在了几个外命‘妇’后面。
宫妃们在水榭里,外命‘妇’们隔着帘子行了礼问过好,便在宫‘女’们引路之下顺势坐在了外头。
想想年沉鱼才去了没多久,宫里的‘女’人们还是这样娇‘艳’明媚。
雍正的后宫,人并不是很多,里面说话也是轻声细语,想必年沉鱼才去不久,也没几个会去触雍正的霉头。管胤禛是不是真的喜欢年沉鱼,至少他表现出了年沉鱼是自己宠妃的模样,那所有人都该配合着他演戏。
应付着这些人也是疲累,顾怀袖没坐一会儿,便找了个借口出去吹吹风。
沿着莲池一路走出来,她才觉得心里不是那么闷。
进了圆明园之后,张廷‘玉’就去办事处理折子,现在想见也见不着。
才走了没两步,顾怀袖正想叫青黛回去跟人说她头疼,也好回去歇一会儿,没料想前面就看见位妃嫔过来。
这来人跟顾怀袖见过的次数不多,当年在胤禛潜邸,她也不过是一名格格,等到雍正爷登基了才直接被封了熹妃。这是内务府典仪凌柱的‘女’儿,钮祜禄氏。以前在宫宴上也没怎么见到过,只有胤禛登基之后曾远远看过,不过也着实不怎么记得样貌,有些普通平凡了。
不过顾怀袖自然还是记得她,此刻便淡淡行礼:“臣‘妇’请熹妃娘娘安。”
熹妃钮祜禄氏,在宫中也不是太得宠,好在四阿哥弘历还很争气,她心里也高兴。
不过对着顾怀袖,她是怎么也高兴不起来的,见着顾怀袖,钮祜禄氏甚至还有些怕,不过她面上没显‘露’,而是有些热络地上来,握了顾怀袖的手,把她扶起。随后她又觉出自己这样太过显眼,恐叫人看见了‘乱’传什么话,又收回手来:“您也是万岁爷身边得力的人,万不必这样多礼的。”
换了旁人,兴许还不觉得顾怀袖怎样,宫里除了知道胤禛事情比较多的那拉氏,便是从来得宠最多的年皇贵妃知道有这么一个人。
至于钮祜禄氏,先头也不过只是一名格格。若非那一日撞见四爷兴致起来,午后召幸她,恰逢顾怀袖那时入园子奏事议事,坏了这一遭,更吓了弘历,钮祜禄氏这样微末的身份,怕即便是到死也不知道万岁爷还有这么个奴才。
顾怀袖自己是不知道那些个陈年旧事的,她知道这一位是未来乾隆的生母,看她穿得格外素净,甚至低调得不像是个妃位,到底还是想起她出身不好来。想必是当年在潜邸就做了十几年的格格,即便是如今上了妃位,也没有年沉鱼那样的随‘性’和大气。
‘女’人跟‘女’人,原本不是一样的,人人有自己的风格。
可顾怀袖觉得,她跟钮祜禄氏,并非一路人。
由是,顾怀袖只一笑:“熹妃娘娘真是个平易近人的,先头臣‘妇’出来透风的时候,听见皇后娘娘跟齐妃娘娘都在论您的,说您怎的还不来。”
“不过是先头接了弘历从万岁爷那边回来,还多仰仗着张大人对他悉心教导,如今勉强算是聪慧,没在万岁爷面前丢脸。”
张廷‘玉’是皇子先生,教皇子是应该的,至于师傅领进‘门’,修行到哪个地步,便看他们自己了。
顾怀袖听出话里的拉拢来,却是不动声‘色’:“那是四皇子聪明,二爷不过一样的教,能成还是您教养得好。臣‘妇’不敢与您这里多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