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什么破事儿啊，不久前你们不是还你侬我侬的么？空碧合个道的功夫怎么就发生了这么多麻烦事儿，”月吝偏头瞅了瞅青华，“不就是个误会么，直接说清楚不就得了，干脆点，别墨迹。”
“不过我是真好奇，合道那会儿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月吝问他：“龙族被贬也就是明面上不得不做的功夫，那兮妸怎么就神魂尽散不再受三界规则所束缚了呢？”
解释？
青华自嘲一笑，他该怎么对她解释，说他青华被自己信任至极仰慕至极视若亲父的师尊欺骗，亲手布下改天大局，亲手毁了她的神躯，亲手将龙族功德气运抽取耗尽。
月吝久等无答复，急了，“究竟怎么回事儿，你说清楚啊！”
青华闭眼，将空碧元尊骗他之事尽数道尽。
“我以为……师尊合道之后，除了重整天规，六界不会做过多改变，我和兮妸……便能有个孩子。”
旧时天规，仙、神结合，是不允许孕育后裔的。
“师尊骗了我，他欲绞杀龙族。”
“所以……你是为了保龙族最后生机不灭，才把自己弄得差点神魂俱灭？”
司命和月君久久无言，既不敢相信慈爱众生的空碧元尊杀心原来这么重，抬手就要灭人家一族，又不敢相信玲珑百窍的青华关键时候竟然这么蠢，这坑一踩一个准。
司命拍了拍他的肩，“抱歉，仙界时间流速太慢，空碧合道之后命司运转系统变得一团糟，没能及时察觉到你情况不对……”
青华沉默不语，原以为兮妸只是气他对她动了手，等他追了一世才知道情况远比自己想象中复杂，兮妸神魂衰弱，龙族生机也近乎湮灭，在他意识空白的那段时间里，他究竟做了些什么……
月吝轻锤他肩头，“别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还有八世呢，找不到她的魂难道还堵不到她的转世么？十世轮回，一世一世缠下来，我就不信她的心是冰雪晶做的，还能不给个开口解释的机会了？”
“解释？”青华阖眼，面无表情，嗓音清冽，“她的伤，是我执剑亲手划下的，她的魂，是我亲手撕裂的。我曾经拼尽全力想要抹杀她，这是我的原罪，我无法解释。”
“什么？”月吝嗓音尖锐，眼看着情绪是快炸了，“青华你个杀千刀的！这又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儿？！”
司命：“！？”
什么时候的事？青华撤去额上素白额带，眉心银白符文浸入细微血色丝线，“我也想知道，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咒灵？！”司命眉目冷冽，咬牙切齿，“碧、空、”
月吝沉默，事到如今，哪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青华被碧空那老狐狸骗得好惨。
“吾为天道之下执法第一人，”青华无谓勾唇，“天道授命的执法者，当是七情诛绝六欲湮灭。”
执法机器，哪里需要什么感情呢？只要一心一意为六界苍生服务就好了。
司命眼中含霜，“那空碧当真凉薄，毕竟师徒一场，你们……”
“过往之事不必再提，”青华拂袖，“我司法制，执掌六界规则，行事公凛至今并无偏差，他一心盼着六界安宁人族昌盛，但凡我活着一天，总是保这六界不乱的，”青华垂眸，“如此，也算全了师徒情谊。”
月吝不甘，“那老头儿早成了一抹天外意识了，你还怕与他有什么因果关系不成？做什么全他心愿？”
“因为，这也是我的心愿，”青华眼角眉梢俱是凉薄风姿，“兮妸自剜情窍那一天，我与他的因果已然两清。”
司命迟疑：“那他在你道心中种下的咒灵你打算如何处理？”
青华面无表情，“留着。”
“留着？”司命并不赞同，“那你往后行事岂不是颇多掣肘？”
月吝倒是赞成青华的打算，“此物甚是诡异，古籍上并无过多记载，连破解之法都不知道，不留着还能强拔了不成？再说，这玩意也勉强算得上是个证物吧？以后要是遇上了兮妸，青华这厮少不得拿这东西装装可怜卖卖惨。”
转头又问青华，“那你接下来打算做什么？是继续堵兮妸残魂还是轮回追她求原谅？”
“两者全之，”青华伸手轻触眉心，半晌，才对他们道：“空碧意识恐怕还未完全与天道融合，我陪兮妸渡劫两世，无论命格多顺姻缘多好，却始终不得善终，冥冥之中当是天意出了差错。”
听他这么说，月吝和司命倒是觉得不好办了，司命皱眉，“难怪我无法书写你们转世后的命格，若是十世都是如此，那你估计永远都找不到靠近兮妸的机会了。”
一室沉默。
说来也是可怜，青华法制六界位极尊神，兮妸不过是落魄龙族的伤重帝姬，可偏偏他用尽方法都逮不到她，连见她一面都显困难。
看着青华神色黯淡，月吝与司命多少有些于心不忍，月吝开口安慰道：“其实我觉得这事儿还有转圜的余地，你想想，未与兮妸成亲之前你只是小仙界的一无名散仙，虽然师出空碧元尊，名头响了些，术法强了些，容貌也俊美了些，但总归也只是个连神职都没有的小小散仙罢了，这么泯然于众仙之中且毫无出彩之处的你都能成功引起兮妸注意让她对你展开猛烈攻势，更别提现在你可是执掌六司之首执法司的青华神君啊！要脸有脸要名有名的，兮妸哪儿舍得把自己花了千儿八百年才调教好的夫君让给别的妖艳贱货，你想想是不是这个理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