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别伤感是一回事,面子问题是另一回事!母子两人僵持了半晌,屈氏还是犟不过儿子,只能把不需要的东西都挑出来,只带必需品。一炷香的时间下来,从原本的三担行礼缩成了一担!最终屈氏半是生气半是不舍地说不送他出府了,沈宗恪没有异议,随身的包袱递给乔珎拿着,主仆一起出了流芳居。
身后的屈氏见状,与齐嬷嬷对视一眼,倒也没有多说什么。
看着家丁挑着担子走在自己前头,乔珎心下“啧啧”摇头。其实沈宗恪为人还是挺低调的,不过确定这么“寒酸”的去国子监不会被人嫌弃么?
“在想何事?”正走神时,沈宗恪慢下一步与她并行问到。她被吓了一跳,捂住心口弱弱道:“没、没什么。”回答他时,她眼角余光瞥向周围,确认没有多余的路人才放心下来。不能怪她太过胆小,实在是人言可畏。
沈宗恪也并不是真想知道她在发什么呆,只是想跟她说两句话而已。最近她避他简直犹如蛇蝎!
“最近没有发现有丢失什么东西么?”
“嗯?!”乔珎诧异的看着望着他道:“少爷您怎么知道奴婢丢了东西?”她的那枚铜挂坠不见好几天了。府里她去过的地方到处都找遍了也没找到,前几日的失落有一半的原因在此。爹爹说那是护身符,这么多年她没病没灾的多亏了那枚护身符,猛然间丢失了还挺不安心。
沈宗恪挑眉,一副“尽在掌握之中”的模样,抬手从怀中摸出一物摊在她眼前。“是这个?”白皙修长的手指让她眼前一眩,再定睛一看,丢失数天的挂坠正安静躺在他的掌心。乔珎恍然大悟,原来是落在他的房里了。她一直以为是那贼人偷去的,虽然这东西不值钱,好歹还是有些年头了,说不定可以卖一两个子儿。
见她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手没有要拿去的意思,沈宗恪眉心一皱,不悦道:“怎么?不想要了?”说着就要收回手。乔珎立马抬手拿回了东西,抬眼意味不明的看他两眼低声道:“多谢少爷。”
不知她此刻又在想些什么,他也不去猜。前方小松正跟家丁两个边走边说话,无人注意后面两人。沈宗恪拍拍她的脑袋,难得语气温柔的道:“本少爷不在,你可别被人欺负了,谁敢欺负就记下来,等我回来替你出气!”大手一旋揉乱她的发顶!
乔珎眉心聚拢,无语地悄悄翻白眼。被人欺负?这府中就您老人家会欺负人好吗?
她站在沈府大门口,静静矗立在原地看着乘坐的马车渐行渐远。门口的家丁缓缓关上大门,她的视野越来越小。不知怎的,乔珎猛然就觉得心里一阵空落落的!好像有什么东西被人拿走似的。低头看着掌心的铜坠疑惑的皱了皱眉——奇怪,东西不是找回来了么,怎的心里还如此难受?
正如屈氏所说,国子监的学生非富即贵,沈宗恪两兄弟还没进大门就感受到了。与沈家马车一同停在大门口的是陈家马车。陈永初比沈家兄弟早一年入学,此时把姿态端得像个真正的“师兄”。站在自家装饰奢华的马车旁鼻孔朝天地看着对面两兄弟讽刺道:“何时国子监门槛也变低了?两二位这般的人物也能入学?”言语中的轻视不言而喻。
沈宗毓瞬间咬紧了牙关,暗劝自己冷静。出门前祖父与父亲就嘱咐过不要与人有口舌之争,更不要图一时心直口快而惹下不必要的麻烦。正极力控制自己愤怒的情绪时,却听身旁的四哥淡淡的开口了。
“陈公子是否对国子监有什么误会?”
陈永初霎时皱眉,一副警惕的模样问:“你这话是何意?”
沈宗恪倏而轻笑道:“国子监历来是培养为国效力的人才,我沈家兄弟凭实力获得推荐入学的名额,而你——荫生罢了!”
沈宗毓诧异地,又瞅一眼周围,果然见到几个公子哥儿模样的人围过来要看热闹,不料正好听见沈宗恪的话!又正好,这几人均属他口中的“荫生”!一时间只感觉现场气氛尴尬,随即而来的便是群情激奋!
“你这是瞧不起我们?”
“非也!在下只是想让陈公子明白,你轻视他人时,其实自己也有被他人轻视之处!”沈宗恪对着在场诸位拱手一礼,镇定自若道:“刚才的话多有得罪,也并非在下本意而为之。实属气极之言。诸位,以后大家便是同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告辞!”说罢径直入了国子监的大门,徒留众人不知该作何神情。
沈宗毓纳闷儿,不知四哥今日为何如此沉不住气。刚才那种一杆子打翻一船人的话连他都不会说,更何况性格稳重的四哥!
“不懂我为何与陈永初针锋相对?”看出他的疑惑,沈宗恪淡笑着问。
沈宗毓老实点头,看着他的侧脸等待下文。
“五弟,这里是龙潭虎穴,若是一开始便被人压制住,往后那么长的时日又与笼**人玩弄的稚鸟有何区别?想表达善意任何时候都可以,但不是在被人明目张胆的欺负时默不作声,在别人眼中,这叫懦弱!”
“……我明白了,四哥。”
沈宗毓心里那种远不如四哥的感受又出来了。咽不下去,吐不出来,憋得人难受又不得不服!
对于沈家兄弟来说此事自然算是揭过去了,但被集体“羞辱”了的几位公子哥儿自然不肯就这么了事!否则日后面对那两兄弟哪还有底气可言?堂堂官家子弟还能被商户家的贱民羞辱了去?
没有意识到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