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眉几个仍旧满头雾水,一肚子问号,想想,纠缠此话无益,复又考虑起来了眼下之事。
直符等人遁去,法阵并未彻底停歇,周围的花柱仍是转得密不透风。不过,对方还是存了导引之心,相助之意,顺着他们隐没的方向,仔细凝目一看,便发觉,自高台向外突然多了一条淡彩霓虹,时隐时现,明灭不定。
不疑有他,鬼眉当下认定了出路所在,转头看看重伤在地的昭岚,问道:“还能走吗?”
“死不了。”昭岚没好气地回了一句,恐怕鬼眉误会,又道,“方才木公子给了药,说是鬼门之物,大约稍后便能回复一些元气。”
鬼眉看看那道随时都将消失的霓虹,转身捉了阿木查看了一番,见他并无要紧的内伤,抿抿唇,有些不太自在地指使了阿木背上昭岚,然后一路朝霓虹奔去。一脚踩踏而上,果然形同实物,三人遂沿着虹桥朝前疾行。身后所过之处,那霓虹彩路也紧跟着一寸一寸消弭无踪。等到整个虹桥化为虚无时,三人终是出了神坛高台所在,却又一脚迈进崇山峻岭。
且说姜桐几个,由腾蛇相助,一出神坛法阵便迈进了西侧配殿的大门,同时也遇上了其他一些伙伴。众人牵挂鬼眉等人,眼见回头不能,施救无门,略作商议后,便打算在殿前等候一时三刻。于是,众人或坐或站,暂时在西配殿门前停歇下来。
姜桐立地无聊,围着殿前廊柱转了几圈,便跑进了门内,一时被入口处的一座足有一人高的灯奴吸引,细细打量起来。看着那衣褶刻画细腻,人面栩栩如生的模样,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司马狴野后头跟来,见状戏谑道:“赵公子不是最耐不得墓中之物的么?怎的,这会儿不用担心尸气了?”
姜桐闻言撇嘴道:“这东西又不是放在棺椁中、堆在殉葬坑里的物件,离尸气远着呢!”说着,看看灯奴上下的服饰妆扮,问司马狴野道,“你身在皇家,对史料理应比本公子更加有所了解,可曾看出来这女子的妆扮是属何朝何代吗?我怎的瞧着,既不像如今四方大陆哪一国的装束,也同圣天朝留下的仕女图中的人物不太一样呢?”
司马狴野见问,也跟着弓身垂目,打量起了灯奴。仔细看了几回后,赧然道:“我也没看出来。既是皇陵中的灯奴,大约是照着深宫女子的模样做的,想来,和民间留存的那些仕女图恐怕不能相提并论。”
“嗯,也是。”姜桐点点头,又摸了一下灯奴,笑道,“大概那女子也算是个美人,若非眉宇之间并不十分相像,我还以为是有人照着臭丫头的样子描摹而做的呢!”再抬头问司马狴野道,“过了多久了?高台那边可不知有什么异动没有。”
却见司马狴野一副见鬼模样地指着灯奴,磕磕巴巴道:“我,我好像看见它的眼珠动了一下。”
姜桐被他一吓,立时跳脚弹开,转头看看灯奴并无异样,不由拍拍胸口吁了一口气,再对司马狴野恼喝道:“你有病啊?此时此地开这种玩笑!”
“我不是有心吓唬人,当真看见它的眼睛动了。”司马狴野辩白道。
“哪儿动了?你哪只眼睛看见它动了?!”姜桐没好气地折回灯奴身边,戳戳它的眼睛,又拨弄拨弄烛台对司马狴野恼羞道,“不过一个整体浇铸的青铜死物,眼睛怎么可能会动呢?就算藏了机关,也该是在这烛台下的手柄里,可是,你看看,连这烛台也不曾做过手脚,要那眼睛会动干什么?!”话音落,就听唰地一道轻响,接着又是咔哒两声,将二人狠狠吓了一跳。
姜桐壮着胆子扭头看看,见灯奴还是原来模样,不过是烛台弹上来了一截,便嘿嘿讪笑两声,强作镇定地对司马狴野道:“我们还是出去看看吧,说不得,臭丫头和阿木、昭岚他们也脱身出来了。”然后便撒脚跑去了殿外。
司马狴野看看烛台,又朝四周匆匆扫视一遍,却见殿中央对着门口位置的一具棺材,原本盖着的棺盖滑到了一边,心内一松。暗忖道,原来是被无意中触动了机关,幸而不曾冒出什么窝弩暗器来。遂,自嘲地摇摇头,跟着出了东侧殿门。
姜桐跑出殿去,吐了一口浊气,问田田道:“方才有人过来吗?”
田田摇摇头,指了指远处道:“簪花郎君说,那里曾有瑞气吉兆出现,不多时便延往了北方,大约是丑丫头他们脱困向后去了。我们再等一会儿,如果人还不来,就从这里绕去后殿,然后在那里和他们碰头。”
姜桐点点头应道:“嗯,也成。”
众人又在殿外徘徊等候了一段时辰,不见鬼眉等人前来,于是便按计划进入配殿,打算穿行而过。进入殿内,有人看见四周放置了不少橱柜、箱笼,便提议道:“这配殿所放多是极有地位的陪葬棺椁和宝物,我们既然打此路过,莫如也查看一番吧?倘若圣主有心掩人耳目,不曾将璧玺放入正寝之地,而是放在了配殿中呢?”
田田闻言有理,便道:“也好,本就是为了寻物而来,没道理白走一遭。”又提嗓对众人道,“大家切记不可暗起贪心,私自拿取物品,也莫要翻乱了东西,只管好好找找那玺印之物就是。”
姜桐眼珠一转,却对众人道:“拿一点珠宝也无妨,但要适可而止。另外,出去以后最好向各家主子汇报一下,免得无意中污了自己清名!”
田田不解道:“我都说不让乱动了,你又何必多此一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