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眉在旁看着也不免失笑。这小东西,若是身上不曾扯了什么神神怪怪的诡异之事,倒是和小瓜一个德性。
就在众人等得几乎失了耐性时,终于看见来路东西岔道口上,那两路人马现了身。
等候之人见他们脚步匆匆,形容狼狈,尤其司马狴野主从几人衣衫褴褛,不免起身上前关心追问。七嘴八舌之中,鬼眉等人也大略知道了这两拨人的遭遇,纷纷表示同情。有人解了外衣与人蔽体,有人递了食物与水,又有人负责上药疗伤......那情状,不见了各为其主的隔阂之态,一时倒似极为融洽的一大家子。
司马狴野略显羞囧地接了旁人衣衫套上,然后将那自觉命不久矣的侍卫推到簪花郎跟前:“郎君,他被那人俑咬了,你赶紧给瞧瞧。看看要不要紧,有没有法子能解。若是此处用药不便......”原是想说先遣人想法子送他出去,却转念思及来路艰险,怕是没那么容易好出去,说话戛然而止。
簪花郎依言瞧看那人的伤口,却见上下两端系了布条阻滞毒血蔓延,坏肉也被剜去了一块。又见其身上另有一处凹陷,也是自己用锐器剜割所致,再见司马狴野几人个个如此,不由为几人遭遇感同身受,又甚为佩服几人男儿铁血勇气与当机立断的睿智。
司马狴野见他闭口不语,以为那人救治无望,正有悲从中来之感,又见簪花郎神情别有含意,想了想,赧然笑道:“不说命该如此,也是技不如人。在下若有郎君这身本事,大家也不必跟着我吃苦了。”
簪花郎闻言,正色道:“殿下不必妄自菲薄,就是几位壮士也无需自谦。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在下不及诸位之处甚多。”再握了那人伤臂认真查看,然后做了些处理,安抚道,“虽是有毒,也赖你们处治及时,入侵不深,还不足以导致异变。千万别急着让伤口结痂,要待毒血坏肉尽去才成。放心,于性命总是无碍的。”又摸了私藏递于那人,嘱咐道,“这是火冥玄珠,最克阴邪之物,你且就水服了。还有三粒辟邪丹,稍后隔一个时辰服一粒,包你仍是阳气丝毫不损的精壮小子!”
那侍卫并司马狴野主从几人闻言欢喜,又赶忙向簪花郎道谢,对方自是连道客气、不必。
片刻,鬼眉等人也知道了司马狴野几个的剜肉保命之举,同情怜惜自是不消细说。鬼眉管不着姜桐、蓝翎吃味儿,亲自取了药为司马狴野处理伤口,又连忙嘱咐门人为其他几个好好上药,仔细包扎。事毕,又郑重其事地按人头做了分配组合,着令互相看护,若如再有大队走散的情形,切记配队之人相互照应。
众人自是一一应下。
斩风等人虽觉鬼眉号令众人时,将他们囊括在内未免有越俎代庖之嫌,倒也因了此时此地不曾被人排斥在外而有所感动,也觉鬼眉心胸不输男儿。昭岚自是因那视如一体,最为暗暗窃喜的一个。
又听得姜桐提及田田,鬼眉看了一眼蓝翎,然后朝那陌生面孔的小个子走去,主动拉了她的手笑语寒暄道:“田田前辈,如何你也学起鬼眉好上了遮面之物?”
田田白她一眼,别别扭扭地抽出手,不语。
鬼眉暗叹一声,收了笑意:“即便手刃仇人又如何?往事、故人,已不可追。报仇,并非只为消恨。也未必在消恨之时,不会另有遗憾。若有可能,我倒希望时光倒流,尽由前辈去做这些事,我也得......”远离身不由己,只去做那伤心之人的一记良药。
田田抿抿唇,嗫嚅道:“我哪里那么小气,非得争个什么功劳。也不会不明事理,迁怒景家迁怒你。只是你也太不拿我当回事了!自小不肯认我为师,报仇之事不等我一起动作,其中来去纠葛也不主动告诉于我,哼!连跑来这里也是不声不响,一个招呼没有!”
鬼眉听了这番抱怨,释然笑开,挽了田田的胳膊道:“是我错了,我道歉好不好?这样,认你做娘呢,我是觉得别扭的,以你的年纪也不妥。你若不嫌弃,我以后只管称你田姨,如何?”
田田立时来了精神,指着鬼眉道:“这是你自个儿说的,我可没逼你!”见鬼眉点头,遂自眼中漾起笑意,还佯作凶狠道,“就算不是拜师,以你如今的身价,我也要个正经仪式,省得别人以为是我单面攀附你的。最要紧的是,回头你可不能赖了!”
“行行行!一切就依田姨的。”鬼眉也笑意应允。以田家对景家的付出,这个姨娘当是该认下的。便是照顾田田此生妥善,对她田家,情分上仍是有些亏欠。又扫了昭岚一眼,暗忖,至于他们师徒间的事,她个外人就不插手了吧,嗯,谁让他有个对头主子呢?此时帮他不合心气。呵呵,可不知这瀚宇第一公子忽然知道自己师父多了个亲戚出来分他的宠,那脸上的表情是不是依旧风雅不变。
等这两路人马喘息休整够了,众人也不再虚耗耽搁,预备再度开拔。此回也不用劳烦阿木一人费劲了,昭岚的侍卫和红门门众各派几人分站两边,合力撑开了那扇绝技加身的重门,然后等众人一一通过。再由人于那边撑住影壁遮挡的门扇下半截,等屋顶上的人悉数翻身而下。
众人终于再次齐聚,一同站到了中殿的门楼之下。
若说自外头的神道、明楼,宝城宝顶,到前殿的明堂辟雍,以及刚刚翻越而过的九龙影壁,已然足显皇家气派,那这中殿,只一角殿门便是又将境界超然几分。用料已非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