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又来了两三拨人马,或是认出了鬼眉,敷衍着打了个招呼自行,或是存着防范,冷眼看看,叫鬼眉笑脸挥挥手给打发了,倒是无人再对这群一心坐在山下“吹风赏景”的人马轻易动手。
几个时辰过去,众人吃饱喝足,也休息够了,断流看看鬼眉,问昭岚道:“主子,不多时天就要黑了,咱们还不走吗?”
鬼眉见昭岚朝她投来征询的目光,竖耳片刻,蹙眉道:“山那边是沼泽瘴林,应该不会别地下山,也不知道那些人是无头苍蝇般漫山乱转去了,还是都聚在了山顶上热闹,听不见什么动静。”但是,她进入此山时的那种感觉还在,玄武令应该还不曾被带离此地,便又道,“反正他们也只能从这个方向下山,避不过我们的耳目,我们干脆在此继续歇息,如果明早还没有变化,我们就摸上山去。”
断流不满道:“您倒是安然如磬得很,如果真给他们找着了别的出路呢?那会儿再上哪儿找去!”
鬼眉笑道:“放心,这江湖之人横眉对上了,虽不比战场上的生死交锋,有那不得共鸣的事由瓜葛着,也没那么容易罢手。打个三天三夜的,那也是常事。等他们打累了,不是正好称了我们的心?”
昭岚见她说得笃定,抬手止住断流,吩咐了众人准备原地扎营夜宿。
过了一会儿,在断流叽叽咕咕的抱怨下,斩风又来朝昭岚低语请示道:“主子,咱们今儿个不上山,那就让几个人去坡上探探情况吧。事怕万一,或者真有人从别的地方出去了呢?虽然那位理该比咱们着急,但是,眼下毕竟一起行事,也不好太过撇清了各自。他们不去担心,我们总要存着一二分防范才是。”
昭岚想想,点头道:“嗯,如果饭后无事,你们去看看情况也好。”
用罢晚饭,斩风果然指了几个手下去山腰上查探。只是,嘱咐了只消摸摸情况即可,那几个却直到夜半也没有回来,昭岚不由蹙了眉头。鬼眉也渐渐没了笑意,斟酌一回,起身拍拍衣裙,对昭岚道:“走吧,都是一起出来的,弄丢了谁也不合适。”
于是,一行人就着夜色星光上了山。
在谷中尚觉尤可,等踏上了蜿蜒山道,方知其山嵯峨,不独峰顶在那无穷尽处,路也十分不好走。虽有武功傍身,众人也甚感脚下不畅。如此,约莫攀爬了有一两时辰,才不过将近山腰。
鬼眉借着驻足喘息,对昭岚道:“别再让你的人四处乱走了,我瞧着情形不太对。”
昭岚点点头,脸上早没了温雅浅笑。
的确情况不妙。莫说那几个原是奉命查探,不当会跑出很远,这会儿,他们也算过了半山,不仅不曾找着那几个,就连之前那些各路人马也没瞧见,而且,也听不见山上有什么打斗之声传来。好似,众人无端端的都没了消息。
就算一时半会儿不指着玄武令到手,但是,同行的人失了踪,总不能听之任之。众人稍息片刻,又再重新举步,加快了上山的速度。
寅时过半,终于磕磕绊绊地登了顶。从斜径杂草中露了头,举目四望,山上甚为开阔,一马平川。唯有西北方向又平地而起一座孤峰,挂着一帘飞瀑,面向东南映着晨光。
景色不错,但是,鬼眉和昭岚的心情并不太好。这山顶上,依旧半个人影不见,都到哪儿去了?而且,也未见地上留有明显的打斗痕迹。除了那座孤峰,此地没有亭台楼阁,没有参天老木,无遮无掩的,那么些人,难道都遁地隐形了?还是说,此地别有玄机?
昭岚下意识拉了拉鬼眉的衣袖,顺便朝后叮嘱道:“左右仔细些。”未听见斩风应声,方觉不对,转头一看,不由大骇。身后,竟只剩了姜桐、司马狴野,还有零星几人尚且跟着,余者,竟也都无声无息的不见了!
后头几人被他突变的表情一惊,转头看去,也跟着慌了神。
鬼眉未察,正觑眼看着那帘飞瀑。水幕后头,隐隐有玄光闪现,好似玄武令正藏身于彼地。思及可能,当下一个纵身便跃了出去,打算攀援取物。
“别动!”眼下情状诡异,昭岚和姜桐等人哪里肯由得她四处乱跑?立刻三膀六臂地将人拦下。
“怎么了?”鬼眉不解道。回头之际,也惊觉了异状,“咦,人呢?都到哪里去了?!”
姜桐面色难看地往她跟前靠了靠,思及自己武功不行,怕是有心无力,又顾不得羞臊地将司马狴野往前拽了拽,皱着眉头握了握鬼眉的手:“臭丫头,先别忙着分心了,这地方古怪地很。”
昭岚瞥了一眼两人的手,转过身去,背对着鬼眉道:“一路也没听见机括转动的声音,许是林中埋伏了暗杀高手也不一定。大家各盯一个方向,先走到中间开阔地带再说。”遂示意几人面朝外围合成团,小心谨慎地挪向了山顶中央。
随后,在那四面不靠的平地上戒备了片刻,正待商量下一步如何行事时,忽听一道苍老的声音唤道:“尊使,尊使!来了!”接着,就见那飞瀑中玄光一灿,蹦出个身着冠冕的小小少年。
几人见他眨眼间便闪身到了跟前,并且未沾一星半点水迹,不由面起寒霜,戒备更甚。
那孩子却不以为意,面带焦色地朝他们方才的来路张了张,然后朝正对自己的鬼眉跺脚问道:“帝君呢,帝君呢?他怎么没来?”
呃?!
几人被他问得一头雾水。鬼眉见他虽然来历不明,行踪诡异,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