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岚见她目露狡黠,笑问道:“姑娘有了什么好算计?”
鬼眉招了招手,示意他附耳过来,然后低语叽咕了一番。昭岚以及身侧几人听完,不由齐齐看着她失笑摇头。不过,虽然觉得她的主意有些损,却也都很赞同。至少,比起大海捞针般地苦寻,能够省时省力,已然是个不错的选择。
昭岚当即找人传话,依计做了一番准备。
不出两日,朝旭境内流言四起,说是,天煞帮的苗震风犯事被擒,树倒猢狲散,徒子徒孙卷了家财弃巢而去。有人见财起意,跑去天煞帮乘火打劫,结果,发现天煞帮的家财中居然惊现前朝遗物。接着,又有传言从旁附和,提及苗震风当年曾和人争抢过什么宝藏密钥之事,说是他确实挖了宝。同时,也有质疑之声反驳道,说是,他其实并没挖着宝,因为双钥被人夺去一半,未能遂愿,但是,老巢的密室中藏有一把奇形怪状的锁钥倒是真的......林林种种,虚虚实实,将旧日里苗震风与玄冥狭路相逢的事情,造出了许多版本。结果,天煞帮的老巢立时被人光顾了几次,随后,根据流言指向,在相距几百里外的一处山谷,接二连三地有人造访,或是带着钻凿开挖,或是直接拿了炸药蛮干,很是热闹了好一阵。
伏在暗处看了几出好戏,昭岚朝鬼眉叹道:“说是以逸待劳,你就当真连路也懒得多走了!”随即又朝山谷中进出的人影张了张,摇头嗤讽道,“唉,怪道会出来个‘有钱能使鬼推磨’的无稽之言呢,这利字当头,果然都成了没脑子的。说是这里有宝藏,他们还真就信了?!”
“别以为我听不出来!这‘鬼话’是我编的,可也不曾少了你的认同,还有那传了‘鬼话’出去的,大半也都是你的人吧?”鬼眉白了昭岚一眼,端起姜桐递过来的小茶壶,几人闲闲对饮了一杯,又对昭岚道,“这笔开山的费用可别忘了算给我。”
昭岚失笑道:“你如今还差这一点银子吗?”
“诶?这话说的!”鬼眉闻言撇嘴,“正因为当了家才更知道柴米贵,这开山的工钱可不算小数目,你去问问工部就知道了。虽然这桩工程不同常理,也没花我的本钱,可是,得便宜的是我吗?再让人炸个几次,回头找些壮丁来搬搬石头,就能直接修路了。说不准,再折腾狠点儿,直接给你们开出矿来也不一定!为朝旭做了这么一桩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儿,怎么着也得往我自家国库里添补一点进项吧?就是只算个礼尚往来的谢礼,你家主子也不能小气了去!”
司马狴野遥望一眼,笑道:“照这个架势,修路大概真不用太过费事。大料都给起到边上去了,当间那些碎石直接碾轧碾轧就能成。”又不由叹道,“我瞧这些人不光没脑子,只怕眼睛也是瞎的。就算是刻意做旧,又提前炸过两回做了遮掩,这雕在山崖上的门,和真正的石洞封口比起来,还是能够区分出的吧?”
断流看看鬼眉几个,再瞄了一眼自家主子笑意盈盈的脸,暗忖道,但愿京都那边放消息的人千万别误用了措词,否则,为个莫须有的“宝藏密钥”,再弄得贼人闯进官衙、乃至大内可就麻烦了。
他正暗自嘀咕着,就见昭岚转头问道:“京都那边的传话,不曾弄拧了意思吧?”
断流应道:“都是按计划好的说辞传出去的。”
“嗯,那就好。看来,玄武令很快就会有下落了。”昭岚点点头,又抚着下巴吩咐道,“再传个信回去,着工部的人将山河图志整理整理,等摸准了玄武令的去处,你们就以此计多造几个藏宝地点,让......”瞥见鬼眉的目光横扫过来,转头讪笑道,“我这是物尽其用,人尽其才。民间藏匿太多的炸药于国不利,这些个一味见财起意的人......呵呵,我是恐怕他们闲则生事,搅扰乡里,莫若让他们好好为国为民贡献一点气力。”
鬼眉翻了个白眼。刁狐就是刁狐,真会见缝插针!
又过几日,果然有人见挖宝不成,天煞帮老巢里翻找密钥不得,便细细打听起了旧事,寻那玄武令而去。根据各路尾随人马的先后回报,终于得到了比较可能的线索。鬼眉和昭岚当即带人寻踪而动。
费了一番周折,当年和天煞帮交手的那个玄冥倒是找着了,可惜,玄武令早已失离其手多年。看着一波又一波的滋扰者,玄冥简直欲哭无泪,只怪自己当年一时威风,抢了个毫无用处的物什,此刻却是说什么也没人肯信他,几乎将肠子都悔青了。鬼眉等人却无心替他解围,问了几句关键,赶紧转身去追那些来了又走的人,唯恐再叫他人捡了便宜去。
一路寻踪疾奔,偶有磋磨,几日后,跟着前驱人马竟是又辗转到了云泽附近,不过,却并没有看见谁人深入其中,而是在外围折转取道,往西域边陲进了另一片山林。此地不在几国疆域图内,众人未知其名,远远见着林木葱郁,瑞云绕峰,只觉得比那云泽秘境大为不同。看样子,倒是一处不曾被发掘的人间胜境。
穿过茂林,沿着山中潺潺而来的流水逆向行进,很快,一行人便到了谷中盆地,放眼望去,果然是繁花纷飞、芳草遍地之景,甚为怡人。
鬼眉看看没入云端的佛指妙峰,隐隐有感,觉得玄武令必在此山高处,便对昭岚道:“此回大约不会再出错了。”又道,“山这么高,料想前头的人也没那么快下来,不如大家稍事休整片刻,省得一会儿遇人交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