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器乐,是凤吟!凤凰鸣叫。”
“你见过凤凰,听过它叫唤?”鬼眉朝他翻了个白眼,将视线又转回街上,“喂,我们是不是该下去了?好像人都朝城东跑去了,不是已经打起来了吧?”
蓝翎却是满面疑惑地又朝宫城那边看了一眼,然后拍拍鬼眉的头:“别以为身边没带红门的杀手,就当是出来闲逛看热闹的。下去也是先得回老巢看看。”
“嗯,走吧。”鬼眉点点头,纵身下了屋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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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剑凤吟,池老八却无暇为它惊奇,只看着将近眼前的池凤卿骇然大震,如遇妖魔鬼怪。只见那如玉之人,突然自左边眉梢到腮下,然后延伸至颈项,虽有部分被长发所遮,却已然可见布满了曲曲折折形如龟裂之纹的异物,如同谁用胭脂在那原本白皙的皮肤上描画了一幅诡秘的图案。
这一个震惊还未及消化,猛然便觉得自己心口一阵透凉,诧异垂睫,却见自己当胸多了个不大的窟窿。再若有所思地抬眼而看,前方早已没了池凤卿和他那柄长剑的影子。然后,腿膝一软,人便跪在了地上,接着,一口鲜血噗地出口,身子往前一倒,匍匐在地,死不瞑目。
其他几个狠狠瑟缩了一下。
诡异。
这是他们掩饰恐惧或者解释恐惧而想到的词,也是此刻对方给他们的唯一感觉。池老五心中哀嚎,恨不能遁地。众兄弟里,老三和老八因为自幼喜武,拜过名师,也常在军中历练,算是武艺最好的。这老八一下未动便死在了小十一的剑下,他们还有什么活路?
咽了口唾沫,池老五挤出个比哭丧还瘆人的笑,僵着身子朝估计就在自己斜后方的池凤卿道:“十一,哥哥也不知道今日这是什么回事。说实话,其实我对皇位并没什么兴趣,你知道的,我好酒色,好自在,肯定受不了每日在朝上听人同我唠叨,然后还要看那么多折子,烦也烦死了。母后虽对你说过一些话,但那也只是做母亲的望子成龙,并不代表什么。回头,回头我就去见父皇,请他收回成命!”
“不必了。”
池老五听得回应如此淡然,急了,转身慌慌乱乱地张了一下,确定了池凤卿所在后,几乎泫然欲泣地看着他解释道:“我真不知道这诏书是怎么一回事,先前半点儿也不曾听父皇提过的!十一,这里头一定有误会,我弄明白了一定给你个满意的交代,好不好?”
“我说不必了。你先前不是说你中计了么?你猜得不错。这诏书,是我让池厚德写下的。”
池老五彻底懵了。
然后,一剑穿心,死了。
同样未曾阖目。眼中充满了疑惑,可惜,他永远没了求问答案的机会。
老十的牙齿嘎嘎打了几个颤,乘着池凤卿的视线还不曾落在自己身上,将老九往前猛然一推,自己拔脚调头就跑。可惜,未曾跨出殿门,人就被自后而来的一个冲击撞倒在地。那柄长剑竟是穿膛而过,斜下而出,钉在了前方的地上,同他一槛而隔。然后,他便看见自己的血一滴一滴从剑上滑落,在光鉴照人的水磨砖上氤氲成画。凭着一丝余力回首看去,见着老九已经倒地不起,老六也咽了气,居然勾起了一抹笑,阖目而去。
池凤卿看看方才打斗欢腾、略显逼仄的大殿,瞬息只剩了空阔无声和了无气息的几具尸体,嘲讽地哼笑了一声,悠悠迈步,拔出长剑,然后转回阶上。将池厚德从暗门中拖拽出来,扔在龙椅旁边,问道:“此刻,你心里是什么感觉?”
熙阳帝看看阶下的一片惨状,木然。依稀记得,自己曾说过,大位之争,只有对手,金殿之上,只有君臣。龙椅金阶前,没有兄弟,也就没有所谓的兄弟相争。皇位上需要的,只是一个强者。可是现在,他却觉得自己脸上似乎隐隐有潮湿冰凉的东西在滑落,左胸处,闷闷的疼,然后仿似也被那长剑穿透了,破了一个洞。
过了许久,抬头看向池凤卿,先是觉得对方陌生不已,然后,眸光又变得复杂起来。似乎经历过一番痛苦的脑力角斗,然后渐渐沉淀,露出一丝欣慰之色。
池凤卿冷嗤道:“你不必这么看着我,今日之举,我非是为了皇位。你看重的那些破玩意儿,于我从来就是敝履。或者,那也不是敝履,只是因为你才变得不值一提,甚而让人厌弃。”
说完,附身在熙阳帝耳边又嘀咕了几句什么,就见池厚德讶然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然后,面色渐渐灰败,接着又转为潮红紫涨,连额角青筋也暴突了一片,眼中更是燃起了簇簇怒火,恨不能射出烈焰,将对方顷刻焚毁。
池凤卿见他这般模样,却是心情大好,笑了开来,犹如在说天气如何般,道:“断子绝孙的滋味如何?哦,我忘了,后宫那些人大概也没了吧。这么说,你此刻真的成了孤家寡人?怎样,满门无存的感觉可好?唉,我到底学不来你,那什么株连九族的事情,我也实在做不来,你就多担待吧。”
池厚德一口怒气憋闷在胸,叫这几句话一勾,当即化作一团血污喷在了龙椅上。
“这样就受不了了么?”池凤卿指指阶下道,“你也看见了,并不全是我动的手。就那几个,我也是一记毙命,未让他们受罪。”又转脸看着池厚德,渐渐淡去笑容,面露悲怆道,“你可知身首异处是何感觉?你可知身中刀剑无数,活活等血流尽是何感觉?你可知呱呱婴孩死在母亲怀里,那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