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眉见对方一点觉悟没有,双手离开脚踝处避过击打,顺着胫骨飞上滑,刚一找准穴位,腕部藏着的针立刻就应势扎了下
只觉得沿着小腿向上至腰股,突然一阵酸麻,池凤卿当即便头朝地软栽了下去。却不甘如此狼狈掉落,尚且还是倒挂金钩的姿势,手却向前朝着鬼眉的肚子抓了过去。誓要看看究竟是谁人敢暗算于他,就算落地,也要先将人抓了垫在身下!
“别闹啦!再闹人就救不成啦!”
随着鬼眉一声低喝,池凤卿尚未抓着她,反倒被她抱了个结实。没想过会被偷袭者突然抱住,池凤卿意料之外中有些傻怔。接着,还不曾从突袭鼻翼的香气中反应过来,就又被对方扔麻袋似地摔在了地上。
然后两下一照面,双双愣住。
池凤卿躺在地上,看看半垂脑袋、面上恼了又惊、叉腰俯看自己的人,盯着那丑脸上两条杂乱的眉毛分辨了一会儿,然后犹疑问道:“你,你是鬼眉?你也是来救冯大人的?”
鬼眉万没料到池凤卿会来劫法场,还因自己的误会闹了这么一出。呆滞地看了池凤卿好一会儿,收起心里的五味杂陈,板着脸粗声粗气道:“知道本大侠是来救人的,就别捣乱,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别一会儿再叫官差将你也抓了。就算官差抓不着你,你也会妨碍本姑娘的大计,赶紧地走!”
池凤卿已冲开穴道,顾不得酸麻,爬起身来朝鬼眉微微一揖,道:“不劳姑娘出手了。在下业已有所安排,现在必须亲自将人救回去。”
鬼眉刻意丢给他一个不屑的眼神,道:“看阁下不像行走江湖之人,还是躲是非远些的好,别再害了自己!”
池凤卿急道:“在下真的已经做了安排。不瞒姑娘,在下预备救了人,即刻就要带着冯大人一家离开京城的,车马行装也已命人打点好了,就等人到。”
鬼眉心中一动。
“而且,在下同冯大人家是知交,一切交由在下即可,姑娘就莫要管了。姑娘的好意,在下心领,也替冯大人谢过姑娘。失礼!”池凤卿说完又是微微一揖,然后不欲再理鬼眉,作势又要飞身而起。
鬼眉不得不又一次将他扯住。这会儿工夫,囚车已将驶入法场内,她心里也急。当即对池凤卿讽笑道:“看来,你就是来捣蛋的!你说的那些本姑娘不知,只知道这会儿,那冯家小姐可正等着我将人带回去呢!”又威吓道,“我警告你,你若再敢擅作主张,弄得出了什么岔子,那冯家小姐悬梁投河,可全算你的!”
池凤卿闻言有所迟疑,却仍是不甘就此放手。但恐两下相争果然坏了大事,只好略做退让道:“那,在下在暗处跟着姑娘,以便接应。”
此时,囚车已经停驻开锁,冯良工即刻就要被押往法场中心,侩子手也已准备就绪。
鬼眉顾不得同他蘑菇,喝了一声“别乱动”就和已经化暗为明的手下飞扑了过去。
池凤卿心中担忧,一见与鬼眉同时动作的还另有几人,又兼那起势身手,方觉稍安。虽不敢跟过去成了妨碍,却依旧在人群中亦步亦趋地盯着不肯松懈。
鬼眉几人的身影刚刚出现在人群上方,那押解死囚的官兵便吵嚷着面朝外将冯良工围挡在了身后。法场守卫当即拔刀持枪戒备,等着下一刻迎敌交手。人群中顿时也惊呼连连,男叫女哭,纷纷夺路而逃。可惜四周水泄不通,一时之间又哪里跑动得起来?本就拥堵不堪,熙熙攘攘的场面,越的成了乱糟糟一团。
鬼眉人未落地,袖中飞针已激射而出,虽不欲立时取人性命,却也叫中者应声倒地,痛苦哀嚎。身侧的同伴更是挥刀拔剑,朝着官兵打杀起来。
铿锵一片。
冯良工虽是死囚,却非十恶不赦之徒,亦非江洋大盗,故而并未安排高手押解。法场也没有皇帝老子御驾亲临,高官监斩,那些守卫并监斩官的护卫,也没有绝顶身手。没多会儿功夫,冯良工便被卸了手铐脚镣,安置到了一个精壮的小伙子背上。
“人就交给你了!红袖武功不行,路上千万小心!”
“是!”
鬼眉叮嘱完那背起冯良工的人,朝其他同伴大喝一声:“走!”便又将针不要钱似地撒出一把。此时也顾不得再怜惜那些纠缠不休的官兵,一一去找他们不致命的睡穴、麻穴。银雨之下,有人挥刀避开,有人头面中招,有人应声而倒。
池凤卿在人群中一直盯着,眼见人已救到手,便悄然跟了上去。
救人不算太难,可是逃跑却不容易。
法场一出事,附近的京都卫戍便闻讯赶了过来,又是一路厮杀。一行人边打边退,出了闹市,那小伙子背着冯良工先一步在约定地点和红袖接了头,上了事先准备好的马车。
鬼眉吩咐了另几个人依照计划行事,看着他们各自散开,然后自己原地堵截官兵,负责断后。一转身,却见池凤卿也跟着尾随而至,大感头疼。大爷,不是让你离是非远些的么?怎么这么不听人劝!
上前第三次一把将他扯住,看了一眼远处即将追捕过来的官兵,低喝道:“想要救他就别跟着了!”
池凤卿轻轻吸了一下鼻子,此回没有再同鬼眉争执,点了点头,然后道:“我陪你一起断后。”
“我要你赶紧滚!”鬼眉急道,然后不问青红皂白地就和他动起了手。
追捕的官兵顷刻已到眼前,看着从坊间突然钻出,然后朝不同方向扬长而去的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