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弥漫,氤氲缭绕。
一缕晨曦划破天际,宣示着新一天的光明降临。
浓雾下沉,遮住朝气蓬勃的旭日阳光,使得身处浓雾中的人们只能透过雾气看到一抹朦胧光亮,却感受不到应有的光和热。
益州,成都州牧府。
临近辰时三刻,这个时间长安城中的长乐宫正在早朝,而此刻州牧府的大堂上同样也在议政。
“呵———!”
待堂下文武两班僚属悉数到齐,一个身着暗红色上等锦袍的三十多岁的男子打着呵欠,不急不缓地通过大堂上阶西侧角上的侧门走进大堂,径直走到上阶,随手撩起锦袍下摆,坐在主位上。
“臣等拜见主公!”堂下众人齐声跪拜道。
主位上的中年男子晃晃脑袋,让自己尽快清醒过来,以免耽误正事。昨夜饮酒作画甚是尽兴,直到三更才就寝,却偏偏要早起,以致于他此时脑袋还是昏沉沉的,头重脚轻,好不难受。
“诸位免礼,都起身吧。”男子摆手说道。
“谢主公!”齐声谢礼后,堂下众僚各自归位。无座,全是正襟抄手而立,手袖里放着各自要请示、商议的竹简或锦帛信件。
这就是益州州牧府的规矩。自从188年刘焉向灵帝请旨恢复州牧制开始,刘焉出任益州牧,并派遣张鲁占据汉中,切断益州与外界的一切联系,自此益州就是第一个割据自立的独立王国,诸多礼制均是效仿洛阳朝廷。长乐宫早朝搬到益州就成了州牧府议事,益州下辖所有有资格前来议事的僚属悉数跪拜,并分成文武两班立于堂下。此外,上阶主位距离堂下足有三尺高,六个台阶可供上下走动,台阶两旁还有十余名阉宦内侍,可供上传下达竹简或锦帛书信之用。
从刘焉建立这一套礼制开始。至今已整整七个年头。早年还有人对此提出异议,并暗中向朝廷密报刘焉暗藏帝王之志,试图割据自立,独立于大汉朝廷之外。为此。荆州刘表闻讯后上奏朝廷,请求严查刘焉意图谋反是否属实,并予以严惩。怎奈当时董卓掌权,得知刘焉图谋不轨后,他并未放在心上,只是派遣宦官带着诏书前来益州核查。而刘焉得知事情败露,惊骇不已,一边重金收买手捧诏书而来的宦官,一边向董卓进献大笔钱粮。破财消灾,经过刘焉一番斡旋。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朝廷对益州谋反之事高高举起轻轻放下;董卓不再过问,就此搁置下来,虎头蛇尾,不了了之。
七个年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足够一个翩翩少年变成肥头大耳的臃肿之人,除了亲生父母,别人谁都不认识。
经过刘焉、刘璋父子两代的割据统治,益州已经彻头彻尾地成为独立于大汉之外的独立王国,唯一欠缺的便是没有正式改元开国。登基称帝。曾经僭越朝廷礼制之举,而今已成为规矩,上行下效,已是常态化,益州僚属早已见怪不怪,习以为常了。久而久之。在益州文武官员心里不知不觉中形成了“据益州而小天下”的优越感,身居天府之国,将天下其它州郡看做是战火纷飞、生灵涂炭的穷乡僻壤,不屑一顾。
这是因为益州地域广博,拥有九个郡和三个属国。除此之外,还有地域广阔的南疆丛林。除了地域广阔之外,益州物产丰盛,水网密布,风调雨顺,最重要的是人口众多。
在人口方面,益州曾是汉高祖刘邦的起家之地,也是大汉王朝处置叛乱流民和罪臣家眷的流放之地,更是天下纷乱中各州黎民百姓的避难所。如此以来,就使得益州人口众多,拥有不下于中原第一大州冀州的人口总量;若是再将南蛮加在一起,那么益州的人口数量比冀州犹有过之,甚至超出百万人口以上。
除物阜民丰、人口众多之外,益州最大的倚仗还是蜀道之险和长江天堑。蜀道将益州阻隔于中原之外,长江天堑将其割据于西南一隅,如此便造就了益州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完全可以封疆锁国,独立于大汉之外,独立成国,名曰“天府之国”。
现如今,天下各州各郡皆是战火纷飞,各方势力厮杀不休,群雄并起,诸侯割据。但在益州,却是歌舞昇平,关河平晏,恍如世外桃源一般,与世无争。当然,益州也有隐忧,那便是南疆蛮族经常劫掠边境,但这仅限于益州南部,小打小闹而已,不过是疖痒之疾,无关大局。
时下,益州拥有大汉最上等的蜀锦,享用不尽的美食,钱粮充足,府库充盈,拥兵十余万,实力雄厚。在天下各路诸侯之中,不管是谁,哪怕是西凉李利,也不能忽视益州刘璋的存在。确切地说,诸侯们不是惦记刘璋,不管他长得再好看,终究还是男人;真正惦记的还是他掌控下的富饶之地,天府之国———益州。
——————翻开背景,言归正传。
州牧府大堂上,议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首先商议的便是州内事务,钱粮赋税、水灾虫患和南蛮为祸南疆等事宜。这些都是老生常谈,几乎每天都要提一遍,这叫居安思危,时刻保持警惕,增强上位者的忧患意识。而这,也是前任州牧刘焉定下的规矩,其目的便是警醒自己和后代子孙,时刻不忘奋发图强,有朝一日终能成就霸业。
不言而喻,高居主位的中年男子便是益州牧刘璋刘季玉。
他是去年李利游历中原之前派人护送返回益州的。回到成都不到一个月,其父刘焉便一命呜呼。刘焉死后,益州无主,而最早跟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