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稍顿,周瑜略显担忧道:“是以,此战能否一举功成,就看他如何抉择。”
鲁肃若有所思地轻轻点头,轻声道:“据说孙策此番之所以率军前来会盟,便是为了公瑾投效主公之事而心忿难平,蓄意与主公为敌。不知此事确否?”
周瑜闻声错愕,随即微微摇头,苦笑道:“这不过是托词而已,根本不足为信。别人不了解伯符,可我和他相处多年,对他的为人禀性知之甚详。其人豪气干云,志存高远,生性刚直,宁折不屈,素以光复祖业为己任,抱负之大不下于主公。伯符重亲情,这一点毋庸置疑,但他更是一个杀伐果决,雷厉风行之人,或者说他有些刚愎自用,很少有人能左右他的决断,更没有人能改变他的志向和报负。”
说到这儿,周瑜语气一顿,沉声道:“子敬不妨试想一下,像伯符这种性格之人,又岂会因我一人而不远千里率军前来寻仇呢?是以,与其说伯符是因我而率部前来寻衅报负,不如说他此行另有图谋,而且所图不小,甚至是有求于主公。有鉴于此,我才会邀他前来密议,因为我笃定他不会和我西凉军死战到底,入盟只是权宜之计。如果我的判断没错,那么此次攻占安邑城之事便大有可为。”
鲁肃微微皱起眉头,不无忧虑地道:“如果孙策果真是野心勃勃之辈,主公岂能容他?如此以来,只怕我等与他早晚还是敌人。有朝一日难免刀兵相向,很难共存于世。”
周瑜闻言神情一怔,脸色迅速黯淡下来。紧皱眉头,双眸流露出挥之不去的忧愁。
沉默片刻后,他轻轻点头道:“子敬所言甚是。确实,孙策志向远大,文武双全,且不甘居于人下,早晚必然成就一番大业。在这一点上他和主公是一类人。只可惜他走了太多弯路,错过了最佳的崛起时机,而今天下局势虽然纷乱如麻。似乎隐藏着很多机会,但实际并非如此。我西凉军勇冠天下,实力之强、地域之广,已然跃居天下各路诸侯之首。并且执天下之牛耳。拥有其他诸侯难以企及的绝局已经成型,北强而南弱,我西凉军一家独大,凌驾于各路诸侯之上。因此,
只待此次娄底原决战过后,天下局势便趋于明朗,各路小诸侯将相继灭亡。能够存留下来的诸侯势力必将成为逐鹿天下的强者,也必然是雄霸一方的大势力。而我西凉治下拥有四州之地。定然在诸侯逐鹿中占有一席之地,而且仍是实力最强的诸侯霸主,也是最有可能问鼎天下的诸侯势力。
故而,孙策纵然有机会抢占立足之地,并快速崛起,却也为时已晚,成就终究有限。正如主公先前所说,江东之地纵使有所成就,终归是偏居一隅,守成有余,进取不足,早晚必亡。奈何孙策其人十分固执,根本不听劝告,这番话我二人说说尚可,若是对孙策言讲,必定毫无用处,甚至会让他误以为我等瞧不起他。
然而,有些事情早晚都要面对,先公后私,此番争取一并解决,省得迁延日久,越来越乱。尽管我实在不愿与伯符沙场相见,但是我西凉军和孙策之间早晚必有一战,这是无法避免的。”
鲁肃对周瑜这番话深为赞同,接声道:“此次与孙策密议,公瑾打算如何说服他,若是不许诺一些实实在在的好处给他,只怕他不会配合我军攻城的。”
调整好心态的周瑜淡然一笑:“这个倒是很简单。孙策此次前来入盟不外乎有两个目的,其一是借机扬名天下,其二是招兵买马,寻求立足之地。这第一个目的,他已经实现了;数日内连下十城,并与吕布一较高下,且与马超将军打成平手,凭此足可让他名扬天下。而我等要想让他配合攻取安邑城,就要帮他实现第二个目的,帮他招兵买马,给他一个名正言顺的根基之地。”
“我们帮他招兵买马,这岂不等于背叛主公么?此举不妥,实在是不妥,断不可为!”鲁肃连连摇头道。
周瑜闻言哑然失笑,抬手示意鲁肃稍安勿躁,解释道:“子敬莫急,且听我详细道来。我等自然不可能直接帮他招募新兵,也没有战马卖给他,我所说的招兵买马,只是给他提供一个扩充实力的机会而已,而能不能把握住机会则是他的事情,与你我二人无关。至于给他一个根基之地,则更加容易,只需主公赐下一道诏书就行了。而这道诏书,主公去年便给了他,正是因为这样,我才决定和他密议,巧取安邑城。否则,若无主公行事在前,我二人安敢擅自与孙策会面?”
“哦,如此便好,害我虚惊一场。”鲁肃恍然大悟道。
随即他仿佛又想起什么,急声道:“呃,对了,据细作探报,孙策今日不在城中,而是与张扬一起前往娄底原观战了。既是如此,那他今夜还能来吗?”
“会的。”周瑜肯定道:“刚刚斥候探报,大半个时辰前他和张扬便已返回郡城,而我则在傍晚时分先后安排两百余名兵士潜入城中,想必他们早已将密信交予伯符,此刻伯符或许正在途中”
“哈哈哈!不是还在途中,而是已经到了!”大笑声中,但见一袭快马直接冲进辕门,待周瑜话音方落之际,来人已经奔至大帐门外。
周瑜和鲁肃闻声惊愕,当即起身疾步走出帐门,赫然看见孙策翻身下马,站在阶下。
“尔等不得无礼,速速退下!”
摆手挥退围在孙策身边的甲士,周瑜快步迎上来,边走边说道:“一别经年,兄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