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程昱,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嘛,简直是胡言乱语,荒诞可笑!”
曹仁闻言大惊,当即打断程昱的话,厉声喝斥:“与李贼结盟?程昱啊,你是真糊涂还是装疯卖傻呀,真亏你想得出来,信口雌黄,异想天开!
我曹家和夏侯氏与李贼仇深似海,势不两立,岂能和他结盟?退一万步说,李贼奸诈之极,毒辣蛮横,和他结盟无异于与虎谋皮,非但得不到半点好处,反倒极有可能搭上自身性命!故此,此等荒诞之事切莫再提,否则休怪曹仁翻脸无、、、”
“子孝不得无礼!”不等曹仁说完话,曹操赫然起身,满脸厉色地怒斥曹仁住口。
尽管嘴上这么说,但曹操脸上的表情与曹仁别无二致,同样是怒容满面,双眸中闪烁着熊熊燃烧的仇恨火焰。只是他的城府比曹仁深得多,纵然是怒不可遏、怒火中烧,气得喘气如牛、鼻腔喷火,也不会立即表现出来,更不会出尔反尔地向程昱大发雷霆。
毕竟他之前答应过程昱言错无过,不生气不发怒,不会迁怒于程昱。身为人主,如果在自己手下面前食言而肥、出尔反尔,往后如何服众,又有谁还会心甘情愿替他曹操卖命?就像几天前飞云渡十二里外的官道上发生的一幕,如果当时不是一众兵士齐心协力缄默其口,又有两名亲兵甲士舍命相救,他曹操岂能从马超手下逃生?
“仲德。你觉得我曹操与李贼还有结盟的可能吗?”
“当然有,而且就在此次司隶之战之中,除开此战。主公与李贼终此一生都不会再有结盟的可能!”程昱看得出主公曹操此时都很不高兴,而曹仁更是用那仇恨的目光等着自己,但程昱并不打算就此放弃,既然话已经挑明了,那就一不做二不休地彻底说破说透。不然的话,话说一半,出力不讨好。反倒自受其累。
眼看程昱固执己见、毫不松口,曹仁满脸酱色地怒瞪着他,右手握住佩剑。继而扭头看着曹操,似乎只要曹操一点头,他就立即挥剑斩下程昱的头颅。
大帐内,曹操仰头望着大帐横梁。既不看曹仁询问的眼神。也不看程昱忐忑不安的神情,背着手来回踱步。
此时已是夜间戌时三刻,帐外一片莹白。
傍晚时分,雪花稍歇,入夜后不知何时雪花再度悄然降临;飕飕的寒风裹挟洁白的雪花飘然而落,为这黑夜披上盛装,给人间带来别样的光明。
大帐内,曹操踱步半晌后。突然站在程昱面前:“我有三问,还望仲德如实回答。”
程昱愕然回神。躬身说道:“主公请说,属下一定据实答复,绝无半点违心之言。”
“仲德以为曹某是何人,或明或昏,亦或是冷血无情,六亲不认?”
程昱闻言神色大变,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甚至有些慌乱,手足无措。这是他受曹操重用以来第一次听到曹操自降身份,自称“曹某”,这意味着什么,程昱不敢妄自猜度,但至少说明曹操这句问话份量很重,若是回答不能让他满意,极有可能招来杀身之祸。此外,程昱听出了曹操的话外之音,那便是曹操始终迈不过骨肉亲情这一关,心中念念不忘杀亲灭子之仇。
“主公乃当世雄主,乱世之枭雄。雄主者,能忍常人所不能忍,能容常人所不容,志向远大,百折不挠。枭雄者,以天下霸业为己任,不为私情所动,不为世俗所扰,不惧人言,不好虚名,务实求真,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曹操闻言双眸微动,脸上的神色丝毫未变,表情一片木然,对程昱之言不置可否。
“李利何许人也,雄主亦或枭雄?”
程昱闻言错愕,满脸为难地抬头看看曹操的神色,神情甚是犹豫,似是有话不敢说,踌躇难决。
“还是先前之言,仲德但讲无妨,言语无忌,言错无过。”
“诺!既是主公询问,属下自当秉义直言。西凉李利,堪为人杰,既是雄主,亦是枭雄。人杰者,忠信仁义。其忠不在于天子刘协,而在于汉人百姓及我大汉民族;此前袁绍密谋河内会盟,挑唆南匈奴首领於夫罗寇边,李利麾下能人义士颇多,不可能毫无察觉,可他依然选择先攘外而后安内,由此足见其忠。
信者,言出必行,言出必果,一言九鼎,信守承诺。闻言李利征召周瑜曾许下承诺,有生之年不杀孙策,以全周瑜与孙策之兄弟情义,前番东垣城之战便是如此,否则孙策区区万余兵马根本不可能从李利手中逃脱。
仁者,王者之道也。听闻西凉马超曾三次欲致李利于死地而后快,首次便让李利蒙受重挫,险些一蹶不振,毁其一生;二次出手则是李利崭露头角之时,企图施以迎头一棒,折其羽翼;最后一次便是李利鼎足西凉的关键之战——东山口之战。马超三次出手,皆以失败而告终,而后被李利所擒,然李利不计旧仇,将其收入麾下,方有今日之西凉上将马超。诸如此类之事,还有很多,无一不显露出李利过人的胸襟气度与仁者胸怀。
义者,养育之恩,手足之情,朋友之谊。李利自幼丧父,幼年丧母,乃西凉上将李傕将其抚养成人。昔日长安之乱,李利原本可以兵不血刃占据长安,挟天子以令不臣,翻掌之间便可将西凉军收入麾下,却因李傕权欲熏心,不得不退而求其次,由此引发南郊之战。平定长安后,李利手握数十万雄兵,完全可以位极人臣,执掌天下牛耳,却又顾及李傕养育之恩,再度将让位于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