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公作美,好一个艳阳天。
阳春三月,万物复苏,原野山川遍布新绿,天下九州春意盎然。
龙骧李府张灯结彩,人潮涌动,热闹非凡。
清晨,府门口先后出动六支花轿队伍,每支队伍有两百名甲士护送,随行的女仆多达数十人。上千人的花轿队伍浩浩荡荡地走在西门正街上,再加上喜欢看热闹的行人,顿时间街上行人接踵摩肩,十分拥挤。
半晌后,六支队伍随之分散开来,其中四顶花轿绕着龙骧李府转了大半圈,最终停在李府后门口。而另外两顶花轿则各奔东西,分别前往左中郎将蔡府和太师府。
上午,日上两杆。
龙骧李府门前,车马如龙,朝中文武百官和西凉军中将领纷沓而至。
府中管家李富和郡丞李玄二人带着数百名扈从在府门前迎客,李富在前,李玄在后,忙得不亦乐乎。而李利的叔父李傕也等在正堂门口,笑脸迎人,将一个个大腹便便的官员迎入堂中就坐。
东厢房内,李利身着大红喜袍正与贾诩相对而坐,商量事情。
“属下恭喜主公大婚!”贾诩喜滋滋地笑着说道。
李利闻言呵呵一笑,说道:“文和客气了,请坐。今天事情繁多,咱们长话短说。我此次叫你前来,就是为了婚后我军将如何撤出长安之事。不知文和有何高见?”
“撤出长安?主公,今日可是你的大喜之日,你怎会想着撤出长安呢?”贾诩惊诧地道。
“文和当真不知原委?”李利笑着反问道。
贾诩闻言神情愕然地看着李利,沉吟半晌,说道:“不瞒主公,属下近来确实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只是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莫名而来,挥之不去,属下为此很困惑,也很苦恼。想来想去不知祸事从何而起,又不知与我军有多大关系,因此不敢贸然向主公禀报。”
李利眼神中顿时闪过一抹欣赏之色,笑着说道:“不管祸事与我军有无关系,但我军近期之内必将撤出长安城的。即便是我们不想走,恐怕也由不得我们,司徒王允、温侯吕布和朝中许多前朝老臣只怕都会向董相国谏言。催着我们尽快离开。所以我今日完婚之后,就意味着我们离开长安城的日子不远了,最多半个月,少则三五天,董相国必定下令让我们返回凉州。因为这长安城里有很多敌视我们的人存在。断然容不下我等滞留于此啊!”
贾诩闻言颇为赞同地点头说道:“主公所言极是。长安城中武有温侯吕奉先,文有王允王子师。而这两人恰恰与主公结下仇怨。他们肯定巴不得我军早日离开此城,返回武威郡。
既如此,属下就知道该怎么做了。主公此番率领四万大军前来长安,不单单是为了成婚和展示我军军威,而是另有目的。不知属下的猜测对否?”
李利笑呵呵地看着贾诩,微微颔首。笑而不语。
贾诩见到此等情形,心中愈发笃定主公此举必有深意。一瞬间,他眉宇间充斥着浓浓的兴奋之色,接着说道:“我军在长安三辅之地没有任何根基。主公原本可以借助李傕将军的势力,在此扎下根基。但属下觉得主公似乎无意于依附李傕将军麾下,而是志存高远,所图甚大,或许将来主公还会与李傕将军争锋”
“文和,你越说越远了,咱们言归正传,只说撤军事宜。”李利当即打断贾诩的话语,沉声说道。
“呃,属下愚钝,言语失当,请主公勿怪。”贾诩惊疑地看着李利,连声告罪,随即说道:“撤军事宜,属下已有计较。主公意在撤而不离,就是说我军虽然表面上撤出长安城,但不会远离长安,仍在长安周边驻军。只不过撤军之时不能让人察觉我们没有离开,需要作出假象,掩人耳目。不知主公可是此意?”
“嗯,文和此言深得我心,继续说下去。”李利颔首笑着道。
贾诩神情诡秘地微笑道:“既然主公意图制造离开长安的假象,只怕还得劳烦你和几位主母颠簸一趟,远离长安城两百里,然后星夜急行军返回东阳谷大营。在主公领军返回途中,属下再加派斥候和细作,沿途劫杀长安城派出的细作和哨骑,如此可保万无一失。不知主公意下如何?”
“文和行事缜密,如此甚好。不过文和是不是还漏掉了东阳谷大营周边的安全?要知道东阳谷大营的存在,可不是秘密,我叔父、李儒、徐荣、张济等将领都知道那是我们的营地,甚至连董相国恐怕也有所了解。此一节,文和如何考虑的?”李利眯着眼睛微笑着问道。
“呵呵呵!”贾诩笑眯眯地说道:“请主公放心。东阳谷大营的安全,属下早已开始着手安排了。之前半个月时间,属下与波才统领等人就在忙活这件事情。
东阳谷地处南山西麓,大营后面有一条极为隐蔽的山间小路,向东南方行进三十里有一个非常大的村落,名为葛家坡,那里足可屯兵十万。并且,葛家坡距离董相国行宫郿邬仅有五十里路程,快马奔袭,只需一个时辰便能直达郿邬后方。
属下十日前便派青龙营进驻葛家坡,搭建营寨,转移粮草辎重,如今业已安置妥当。因此东阳谷大营眼下已是一座空营,营中将士虽有两万余将士,但只要主公一声令下,随时可以撤离。此事属下已经禀报过郡丞李玄,并与军中将领商议过,当初只是为了以防不测,给大军留一条后路,不成想如今确是歪打正着,派上用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