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悬空,星光璀璨。
西凉这地方,秋老虎格外明显。白天炎热,夜晚清冷,冰火两重天。
皎洁月光下,李利站在中军大帐门口,目送众将领领兵押解着上万名休屠俘虏出营。
黄沙岭大营中,总共关押着两万多休屠俘虏,是李利现有兵马的两倍有余。
大战结束后,李利召集四营统领商议,将休屠俘虏分散押解到桓飞大营和清源河大营暂时收押,并传令姑臧城的李玄和波才出动一万步卒前来接收这些俘虏。
黄沙岭彻夜大战和黄沙漫道血战之中,武威军连续厮杀,将士们早已疲惫不堪,回营之后,很多将士卸掉铠甲,连晚饭都顾不上吃,躺下就睡着了。
一天一夜的连番厮杀,就算是铁打的汉子也会jing疲力尽,急需休息。
两战之中,武威营、虎啸营和金猊卫三营将士伤亡不少。虎啸营伤亡大半,如今只剩下两千人马;武威营历经数番血拼,伤亡过半,还有不到三千人;金猊卫折损两千将士,龙骧营也有上千人阵亡。
战后,李利麾下出征时的两万两千余战骑,伤亡近万人,几乎折损一半兵马,眼下仅有一万余战骑幸存。
不过武威军所取得的战绩同样令人侧目,一天一夜之间,斩杀两万多休屠铁骑,俘虏两万多人。
可谓是战绩辉煌。
月光下,李利虽然身体很疲惫,却无心睡眠。
此番连续设计伏杀休屠军,李利一直紧绷着心弦,不敢丝毫懈怠。
大战之后,李利也不得不承认,休屠人骑术jing湛,弓马娴熟,拼起命来,端是勇猛异常;休屠铁骑的战力确实比韩遂、马腾等人麾下的兵马更胜一筹。
而李利之所以没有下令诛杀休屠人,是因为羌人从根源上说,与汉人一样,同是炎黄后裔。
后世仰韶文化中,羌人同样有着悠久的历史,最早起源于炎帝部落,而炎帝出自姜姓部落,“羌”同与“姜”,栖息于黄河中上游。因此,羌人与汉人渊源深厚,血缘颇近,与其他蛮夷孑然不同。
正是因为如此,李利没有对归降的休屠人狠下杀手,而是将其与汉人降卒同等对待。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战争就是这样残酷。
只要敌人还在抵抗,那就血战到底,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但是,一旦对方投降,此前恩怨就告一段落,需要区别对待。
李利不是嗜杀之人,但为了自己能够更好的生存下去,不得不疯狂杀戮。
厮杀之中,无所谓对与错,好与坏,只是为了能在这个人吃人的乱世夺得栖身之地,不被别人所杀,不受奴役之苦。
千百年来,无数战争皆是如此。
一切为了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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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武威营和虎啸营伤亡太大,因此李利就把金猊卫和龙骧营派遣出去押解休屠俘虏前往清源河大营,李挚和典韦也随军同去,而滕霄和桓飞所部则留在大营休息。
随后,李利拒绝了桓飞和滕霄二将临时担任中军大帐侍卫的请求,让他们安心休息。
这是大半年来,第一个没有典韦或李挚守护中军大帐的夜晚。
夜深人静,李利带着几名亲兵穿梭在各个营帐之中,巡视将士们的休息情况与伤兵的伤势。
在一座伤兵营帐中,李利亲自为几名手臂骨折的伤兵重新用木板固定包扎,叮嘱随行屯长注意伤兵的饭食,并吩咐辎重功曹多发放些牛羊肉食给伤兵营,有利于恢复伤势。
半个时辰后,李利从伤兵营帐出来,自顾返回中军大帐,挥手示意随行亲兵退下。
正当他走进大帐之际,却陡然看见一个身穿紧身黑衣的蒙面刺客,正在翻看自己帅案上的竹简。
“放肆,大胆贼人,竟敢私闯中军大帐?”
一声暴喝之中,李利拔出宝剑,疾步奔向黑衣蒙面刺客。
“哼!”
蒙面刺客一声冷哼,不屑地看了一眼飞奔而来的李利,脚下一跃,踩着李利的帅案,腾身挥剑杀到。
“锵!”
“噔噔噔!”
长剑激烈抨击之下,李利与黑衣刺客不禁各自后退三步,双方的手臂为之震颤,长剑清凌凌地颤响。
“呃!”稳住身形的一刹那,李利惊愕地沉吟一声,暗叹黑衣刺客武艺不凡,臂力了得。
持剑横挡在胸前,李利沉声问道:“你是何人?为何深夜潜入中军大帐?”
“哼!汉贼,说,李利狗贼在哪里?否则,本帅定让你血溅大帐!”蒙面刺客冷哼道。
“嗯?”听到蒙面刺客清灵的声音,李利赫然发现这名刺客的颈项白皙光滑,没有喉结,再加上他的眉毛弯如柳叶,颇为清秀,金发披肩。
瞬时间,李利突然想起桓飞和滕霄都曾多次提到一个美艳绝伦的异域女子,她就是曾担任休屠前军副帅,掌控着无双铁骑的“无双战神”滇无瑕!
“你是女人?无双战神滇、无、瑕!”
“呃,你认识我?汉贼,受死!”
乍见面前这名身着儒士长衫的高大男子一语道破自己的身份,滇无瑕怒斥一声,再次挥剑杀将而来。
“休屠余孽,我正要找你呢,没想到你竟然自己送上门来,束手就擒!”
李利剑眉竖起,厉喝一声,挺剑就刺,瞬间与滇无瑕再次杀到一起。
须臾间,李利与滇无瑕挥剑如电,大力相拼,却谁也奈何不得谁,势均力敌。
“呯呯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