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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达西安之后,大队人马继续朝陕州前进,赵诚则带着一个警卫排悄然奔了宝鸡。
去苏联运物资的车队已经出了河西走廊,不日将抵达兰州。经过数十天的艰难跋涉,弟兄们身心疲惫,更要命的是,因为水土不服的缘故,不少人都病着,要不是事先安排的后备司机们及时顶了上去,至少五分之一的卡车就得掉队。
除去伤病带来的困扰,不少车子的状况也堪忧。为了最大限度的“捞回成本”,每一辆卡车都处于超载状态,油料、武器、弹『药』、装具,能装东西的地方一点也没糟蹋。几千里的沙石路跑下来,车子再不好好保养一下就得提前报废。
车辆需要保养,人员需要休息。赵诚只得修改计划,车队沿西兰公路抵达宝鸡以后不再继续南下,改在当地卸车并进行修整,卸下来的那些货物设法由铁路运回陕州。
计划变了,新的麻烦也来了。抗战爆发后,铁路营运状况受到很大影响,
宝鸡站发往陕州洛阳方向的列车只有三列,其中客车两列、客货混合列车1列。如此紧张的运力,想要弄到足够多的车皮可不容易。更何况,货物太过敏感,还得防着胡宗南的人横『插』一杠子,其中难度可想而知。
赵诚琢磨了一下,这事还得自己亲自坐镇,也省得底下人遇到难题时临时抓瞎。
从西安奔宝鸡的路程拢共不到四百里,午饭后出发,太阳没落山就到地方了。路况很糟糕,加之当地接连二十多天没有下雨,坐在敞篷吉普车里的人都成了泥猴子。
找住处,安排晚饭,进城以后弟兄们不顾旅途劳累,立刻分头忙了起来。赵诚也没歇着,洗过脸便领着老虎奔了火车站。
和打仗一样,求人办事之前得先『摸』『摸』情况。赵诚他们在火车站周围转了一圈,说句实在的,这宝鸡站真心不怎么的。
站内只有站房5间、土站台2座、线路6条,工作人员也少,当班的不过十几二十个人,想来所有员工加在一块也不会超过四十人。全然没有西北交通枢纽的样子,一列客货混编的火车孤零零地停在站里,火车头后头挂着8节客车车厢、8节货车车厢,比起陇海铁路西安至陕州段那些动辄20多节车厢的大家伙,场面委实不怎么够看。
一圈绕下来,赵诚心里多少有些谱了。宝鸡站发往豫西的车次虽少,但是并非走的都是军用物资,想办法做做工作,弄些车皮应该不是难事,到时候将军需物资和客车车厢混编在同一趟列车里,神不知鬼不觉就能把事情给办了。
问题在于,找人办事可不是拎着东西朝上凑就成,得找牵线搭桥的中人,递过话以后,大家坐到酒桌上四四六六的交流好感情,这才能继续谈正事。直愣愣的塞钱递东西,一来人家不会轻易接,二来么,也容易多花冤枉钱,搞不好还会惹出什么不必要的麻烦来,
赵诚擅长带兵打仗、擅长赚钱攒家当,乘火打劫的本事也不小,平日里都是人家求着他办事,这回陡然要找人家帮忙,一时半会还真没什么好招数。
看到老大眉头直皱,老虎在一旁给提了个醒。陕州那边没少和西北军的人打交道,兴许能给寻个路子。
老虎的判断没错,人托人、关系托关系,第二天晚上,火车站那边的负责人就和赵诚坐到同一张饭桌上。
出于谨慎,赵诚没有表明自己的真实身份,而是化名为陈晟,军令部第一厅第三处的少校参谋。至于为什么没有通过官方途径调派车次,老赵也找了个非常“合理”的理由,这趟军需物资中夹带大批走私货,有大人物设法打通了从印度、阿富汗至新疆的国际发财路线,从今而后会有源源不断的外国货从西北国际交通线入境,大伙少不得要借宝鸡火车站这块宝地发财……
这年月,即使是重庆的大人物们也闹不清西北的交通到底如何,单从地图上来看,赵诚的说辞可信度极高。几杯酒下肚,近乎扯淡似的借口被车站的几位负责人算盘接纳了。
左右不是通敌叛国的事,大伙还有金条和袁大头分润,傻子才会拒绝呢!连吃带拿,拢共只用了三十根大黄鱼,事情就给办成了。打通关节和租用车皮的钱都在里头,仔细算下来,比车队自己把东西运回陕州还划算。
事情出奇的顺利,赵诚心情大好,等候车队来宝鸡的日子里,见天东游西逛。
当然,转悠归转悠,正事也是要办的,城里有不少作坊和内迁的工厂,货物种类很是丰富。他在豫华烟厂订了一百箱香烟,在泰华『毛』织厂订了五千双袜子,在恒利烧锅坊买了五千斤土烧酒,甚至还和润记汽车修理部谈妥了汽车保养合同。
那些烧酒、香烟和袜子都是给苏联人的礼物。
几年仗打下来,苏联人的物资供应也出现了大问题,几乎所有工厂都在为生产武器弹『药』努力,民生物资的生产被一而再再而三的削减。最直接的例子就是,前线部队很难弄到足够多的烟草和烟纸,那些老烟枪有时候不得不靠报纸卷干树叶过瘾。至于烧酒和袜子,当兵的需要,他们的家人也需要,让车队带点过去,保不齐能起到什么意想不到的效果。
9月24日,秋分,去苏联运货的车队安全抵达宝鸡。赵诚早早地就等在了公路边上,迎接那些凯旋归来的弟兄。
大伙没让他失望,车队整整运回了1100余吨武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