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七,赵诚刚从宿醉中醒来,就不得不踏上了归途。陕州急电,命令他去重庆军事委员会报道。
国军编制很大,师以上军官恐怕得在两千人以上,用火车至少得两趟才能拉完,为毛突然点自己的将,赵诚挠破头皮都没能猜出上面的意图。管他呢,左右要回云南,在重庆呆几天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出陕州,过潼关,当晚弟兄们是在西安落的脚。这里虽然屡屡遭到日军的轰炸,但市面上还算繁华。
兵站的伙食一般,老虎他们几个非闹着要尝尝地方风味。赵诚自然是从善如流,只要不喝酒,吃什么都成。
出门之前,兵站负责人特意提醒大伙,陕西省党部在城内布置了不少眼线,嘴上一定得有把门的,省得祸从口出。赵诚知道的情况比兵站方面还多些,去年底,陕西省党部就给西安市商会各同业公会下过命令,不许向八路军出售商品,违者以“资敌”论处,明里暗里抓的人得有好几十。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给大家下了封口令,只说风月、莫谈国事!
虽然是晚上,街上的人依旧很多,战争也挡不住过年,更重要的是用不着担心日本人的炸弹。赵诚走在头里,手里拿着一袋黄桂柿子饼,老虎他们一人拿着一个肉夹馍,边逛边踅么着吃饭的地方。西安本地以小吃见长,不用去大馆子,路边摊上也能混个肚圆。等决定在回民街摆下战场时,老虎已经撑的直打嗝了。不过赵诚还低估了他的战斗力,只不过一愣神的功夫,这小子生生又生生干掉了一大碗的羊肉泡馍。
油腻腻的羊肉汤,碧绿的葱花,吃下去很过瘾,连着两天喝酒带来的不爽利顿时一扫而空。
也不知道媳妇们在干什么,望着来来往往的人群,赵诚突然觉得有些难言的辛酸,每逢佳节倍思亲,这话还真是有道理,如果历史的走向没偏,再有几年就能在家里过年了。
战争年代,人的自愈能力很强。只一夜功夫,那点小儿女的心思就被全都扔到脑后。赵诚领着车队继续上路了,与头一天相比,车上多出好几个客人。那是兵站站里人脉广,居然和韩国光复军搭上了火,听说对方要去重庆公干,便央求着赵司令能捎上他们一段。
赵诚对斯密达们并没有什么好感,虽然几十年后的恩恩怨怨拿到民国来掰扯有点嫌早,可是看在光复军曾经为本地孤儿难童组织过赈灾义演的份上,他也就没有拒绝。
去年底,国民政府通过了“援助韩国光复军办法”,正式对斯密达进行军事援助,西安城里的中央陆军军官学校七分校负责为他们培训军官,军政部甚至还划出转款作为光复军的军费。国军日子不好过,光复军自然也一个尿样,军装还算整洁,可是和中国兵一样打着补丁。吴月吉去光复军的驻地看过,不少军官的家眷还得靠着去地里挖野菜来填饱肚子。陕州每个礼拜都送粮食的车队跑西安,这货秉承“国际主义精神”,前前后后送了小三万斤过去。
赵诚很想给吴月吉来个脆的,自家人的死活都管不过来,还特么管外国佬的事,纯粹吃饱了是撑的。不过豹子他们对西安兵站的做法倒是没什么异议,用老虎的话说,天朝上国么,什么时候都不能坠了自己的威风。
都是狗屁,赵诚腹诽不已,大清国都亡了,还特么整天做梦。等打完仗,非把这些兔崽子都发配到非洲支援当地建设去。
川陕公路的路况不比滇缅公路好多少,冬季干旱少雨,砂石路面上尘土飞扬。更要命的是秦岭那段,动辄连续几十里的盘山路,路边几百米深的悬崖峭壁让人都不敢多看一眼。有鉴于老虎开车时太猛,赵诚只得亲自上阵,也省得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提心吊胆。
听说现在国府正在抢修汉渝公路,等修通以后,重庆到陕西汉中的路程就会大大缩短,只有587公里,比起川陕公路来要好走的多。不过现在就这么个条件,想不凑合都不行。
三天,原先车队的速度并不慢,结果快出秦岭时遇到大雾,车前两三米外就什么都看不见,只得以龟速在路上晃悠。一直耗到初十晚上才到重庆。
刘福贵在缅甸,卡萨布兰卡就指着杨福临和孙莹挑大梁,还算不错,生意被她们打理的井井有条,倒也没出什么大乱子。
外头的旅馆条件太差,而家里的旅馆又得留着赚钱,杨福临不顾老虎的白眼,便把所有人都安置在了刘福贵的家里。好在她没有用店里端回来的剩饭剩菜来打发大家,甚至还为赵诚做了盆酸菜鱼。
“重庆这头,鱼比肉便宜。”豹子毫不犹豫地揭了杨福临的老底,他不向老虎那样在打人家姑娘的主意,说起话来底气十足。
老虎讪笑着解释道:“这叫会过日子,也就是师座来了,不然连鱼都没有。再说了,在东川那地界,想吃口鱼容易么。”
赵诚没兴趣看这帮活宝斗嘴,心思全在刘福贵刚发回来的情报上。2月23日,日军突然向北发动攻势,印度第14师被日军第33师团、第55师团打的溃不成军,如果说的再直白些,几乎是一触即溃。师长杰克?史密斯少将jackieh跟随第7装甲旅率先逃过锡唐河大桥,尽管师主力仍在东岸,可少将大人还是立刻下令炸掉大桥。
为了尽可能的从日军刺刀下多拯救几条性命,印度第14师51旅旅长不得不悬赏让部下游过河去,结果光是被淹死和被日军打死在河里的就有1300多人。
继印度46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