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军队有个最大的特点:死板!这也成就了他们最大的优点:准时。
火车进站前十分钟,二十辆卡车已经整齐的停在火车站站台上。今天站内一个中国人都没有,日军指挥官害怕这些苦力会在搬运中做手脚,更害怕他们因为操作不规范引发火灾、爆炸之类的事故。
杨宝临趴在草丛里,一边用望远镜观察着站内的“风景”一边默念着之前摸来的情况:“两个沙包临时垒起的工事、十个警卫,机枪布置在左边的掩体里、掷弹筒在右边,日本站长手里有枪……”他对今天的情况非常满意,警卫都在明处,新增的鬼子都是徒手的辎重兵,至少不用担心鬼子会拿老百姓做肉盾。
车上的油料非常多,按鬼子在通话中提到的情况,至少得运趟才能把东西运完。第一趟不打,这时候不管车站警卫部队还是那些日本苦力的警惕性都非常高,而且司机很尽职的都守在卡车旁边,一打战场就会乱成一锅粥。杨宝临猜的没错,卡车都是装好一辆走一辆。
车队开始装第二趟时也没有动手,几个弟兄已经提前在半道上埋伏着,只要有合适的机会,他们就会设法夺车。按照约定,弄到的车子两辆在外头负责接应,另一辆伺机进站制造混乱,为突击队入车站创造机会。
在一帮弟兄不耐的眼神中,杨宝临依旧不紧不慢的观察着车站内情况,多些耐性就能少出点麻烦,多谢观察就能少死点人。这是老兵们说过不止一次的经验,在狼窝里干活,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头,打头的那辆车已经开始装最后一趟了。”身边一个战士悄声提醒道。
“咱们的车到手没有?”杨宝临连手中的望远镜都没放下。
“还没有信号过来。”那战士回答道。
“那就老实等着。”杨宝临的声音有些冷。
……时间过的很慢,已经一连走了三趟车,队伍里没人说话,可那份急躁人都觉得压抑万分。杨宝临的手心里全是汗,他也有点憋不住劲了。
再等五分钟,就五分钟,他默默念叨着。
“看,信号!”有人轻轻的欢呼了一声,所有人都兴奋起来。
“他妈的,慌什么!”杨宝临猛地吐掉嘴里的草棍:“各就各位,六零炮瞄准火力点,其他人听我的号令,准备进去开工。”
一分钟后,一辆保险杠上画着白十字的日本军用卡车靠近了潜伏点。车还没停稳,十个弟兄毫不迟疑的掀开篷布钻进了车厢,剩下的人还得继续在草丛里趴一会。车离站前的工事越来越近,杨宝临的呼吸声越来越粗,虽然鬼子哨兵对前面的几辆车没有检查,可谁知道他们会不会突然抽风。
万幸,那帮懒鬼没有多做其他动作,直接挥手放行。等卡车驶过工事的一刹那,几支弩箭从篷布的缝隙中飞出,四个百无聊赖的鬼子兵再也不用为如何打发时间而烦恼了。
“打信号,让后面的两辆车都上来。”杨宝临一边对装备做最后的检查一边命令道:“全体准备战斗!”
后面跟进的卡车离头车不到半里路,他们见到信号立刻全速冲了过来,前后不过半分钟,可大家却觉得等了大半年。
“上车!”杨宝临带头窜进车厢里,不等站稳脚步就开始动手掀开四周蒙着的帆布。没等弟兄们都上车,车站里的枪声响了,大家凝神一听:“冲锋枪,盒子炮!”只要没有三八大盖的动静,就说明突袭成功。
“人齐了!”压尾的弟兄喊道。不等杨宝临下命令,司机松开离合器,一脚油门就踩了下去。
又是二十多秒过去,等大家冲到站里时,地上横七竖八的已是一地的尸首。可是弟兄们没有大意,有一半人在火车站内快速搜索,剩下的人尽可能多往车上弄些油料。
“咯咯咯。”站外突然传来一阵枪响,那是鬼子后继的运油卡车,有弟兄穿着日军军服守在门口,他们的枪声就是约定撤离的信号。
“一分钟倒计时。”杨宝临高喊道:“装备定时炸弹!紧戒兵力撤回。”
“三十秒。”
“上车,接上炮兵小组,我们回家!”
从站内第一声枪响到撤退,前后不过六分钟,日军未及抵抗就被全部放倒,连带着车站内日本员工一起成了死鬼。
八辆卡车载着突击队才开出不到三公里,站内的准时传来一声巨响,黑烟裹着火球迅速腾空而起。片刻之后机场方向也响了接连不断的爆炸声,那动静比火车站方向还大。
“你们先撤,两个迫击炮组跟着我!”杨宝临有些不太放心,爆炸的动静太大,天直到那几匹马会不会腿软,他决定带人去接应一下法海他们。
走到半路,他发现自己真的想多了。法海不但全员撤退成功,还带回了九二步兵炮。这小子早就想到马匹可能会在爆炸中出状况,所以提前在马儿朵里塞了棉花。
“弃马、上车。”杨宝临用日语大声喊道。法海一愣,随即用中国话又向手下的兄弟说了一遍。
机场方向的爆炸声越来越密,浓浓的烟柱足有上百米高。这会不是仔细讨论的时候,逃命才是第一位的,车队沿着公路开始狂奔,一直冲到五十公里外才停下来。
通讯兵架起电台开始和家里联络,一会冲破日军最后一道封锁线还得他们配合。
时间到了,前方日军阵地上突然遭到十余门山野炮的突袭,这是回家的信号。
“回家!”杨宝临高喊到。
“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