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青云皱了皱眉头,两只手分别拉了刘清泉与白宴,避着众多护卫,便要往旁边退。
这薛家集出现砸场子的,数十年来还真是头一遭,立时就有人拉了铃。一瞬之间,警报大响,一声接一声,传遍河道沿岸。两旁卖货的,立时便撤了台。中间空出十余丈宽的大道,紧接着便有一辆辆汽车往这边驶来,一眼望去,颇为壮观。不用猜,必是增援到了。
白宴暗自咋舌,这薛家集看起来简单,没想到竟有这么多门道。单说这消息传递之快,已是到了匪夷所思,防御上更是兵贵神速。警铃一响,看台上人货皆清,第一时间保护这些货品。难怪有这么多人敢在此销赃,稍有风吹草动,便是一片枪响。
却说那路乘风也不是痴傻之人,抢了化尸丹,一路奔逃,专往人堆里扎。这护卫虽多,一时间倒也不敢开枪,生怕一个不慎,误伤了旁人,那鬼市之名可就真是毁了。
这般情况来的煞是突然,刘清泉大为急躁,龙鳞之事,刚见端倪,被这老道一闹,瞬间又化作泡影。眼见得那大胡子撤了台,忍不住哇哇大叫,要冲过去拉他。
陆青云伸手拦了,眼睛余光一瞥,已看见台下刀光闪动,低声道:“小心,那人怕是响马子。”
话音刚落,便听那大胡子高声喊道:“并肩子,有端水的,砸窑请早,亮青子招呼吧。”这意思很明显,是要招呼同伴,亮刀子动手了。
果然,这一声呼喊,便有数十个看台的掌柜应和,纷纷揭了桌,掏出刀来,将身旁的人砍翻在地。
这一时间,场面更乱,谁也想不到,卖货的看台里竟然有响马,呼声喊声瞬间响成一片。
这番变动,实是大出意料之外。原本路乘风强抢薛家集,已是破天荒的头一遭,这响马混入薛家集,更是让人猜不到。一来薛家集势力极大,又有军方背景,一般的土匪,那是绝不敢来闹事的;二来要进薛家集销赃,都是经过层层筛选,有拿的出手的东西,才有资格入市摆台。土匪窝里,向来都是在乎女人银钱,哪料得到竟有不怕死的来这地方消遣。
片刻之间,这一段鬼市已被火枪手隔断,方圆几里内,已聚了数百打手。这般架势,也当真来得迅速。
路乘风眨眼间已到了跟前,将那化尸丹揣进怀里,笑道:“不亏不亏,竟在此处找到了化尸丹。”
白宴怒道:“老头,你要害死我们么?”
路乘风道:“莫要聒噪,为师不取丹,还钓不出响马子呢。”
说话间,那层层人群已经涌了上来,手中都抄着家伙,一眼看去,刀斧棍棒,晃成一片。
中间数十个土匪,也都挺了手中的刀子,准备拼死一搏。
陆青云一伸手,已将那卖龙牙的大胡子击晕过去。对两个孩子说道:“看好了他,待会再来问他龙鳞之事。”言毕,身形一晃,已到了那群响马跟前。
土匪个个大惊,万料不到这老头身法如此之快,想来必是个高手,当下举刀就要往陆青云身上砍来。陆青云左突右避,指东打西,快如风,疾如电,浑然不把这数十之众放在眼里。顷刻之间,已料理的干净。众匪还没来得及反应,便已全部倒在地上,或昏迷,或脱臼,毫无反抗之机。
薛家集的几百黑衣护卫,见了这般身手也很是忌惮,人数对这老头来说毫无意义,只要他想,便可轻易取人性命。一时间,竟无人敢上前对放。
突听有人啪啪鼓掌,众人让开了一条道儿,中间走出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眉清目秀,穿着军装,瞧来官职不小。但听他朗声说道:“陆前辈,一别十余年,老当益壮,佩服佩服。”
陆青云看了那人一眼,缓缓说道:“原来是薛公子,令尊可安好?”
那青年惊道:“陆前辈竟还记得晚生,实在三生有幸。”
陆青云点点头:“你的样子虽然变了,但是气没变。是以老夫识得。”
那青年闻言,一揖到底:“陆前辈果然天人之姿,晚生薛慕容,这厢有礼了。”
这薛慕容,便是薛家集的少东家,其父薛玉城,十余年前曾与陆青云有过一次会晤。薛慕容那时年幼,曾为陆青云奉了碗茶。不过他实在想不到,事隔这么多年,陆青云竟依然能认出他来,瞧来世间传言不虚,道宗之名,绝非浪得。
陆青云受了他一礼,方才又道:“薛公子不必客气,这般兴师动众,是想留老夫么?”
薛慕容道:“陆前辈哪里话,晚生自知留不住您,家父也曾有言,对陆前辈,当以礼相待。不过陆前辈的朋友嘛,晚生倒是想留一留,薛家集的面子,总还是要的。”
陆青云哈哈大笑道:“莫要将老夫瞧得小了,就是再多几百人,一样不够老夫看。”
薛慕容道:“那便休怪晚生无礼了。”说罢,手一挥,这几百人众便一齐涌了上来。
陆青云回身对路乘风说道:“道兄,我适才在你气海穴上刺了一针,当能用你五分功力,以你修为,护得两个孩子应是无碍。”言罢,身影已经冲入了人潮之中,往来冲突,如入无人之境。
路乘风闻言却是大惊,他一路奔波而来,为的就是寻找化尸丹,以解身上尸毒。几多年前,路乘风曾与几个术士,一起破了黄河尸王棺。不曾想棺中之毒煞是厉害,一不留神就着了道儿,一行人皆被尸王吸净了脑髓。唯独他道行最深,死里逃生,但终究还是吸入了尸气。为了防止尸毒进入心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