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我有过好几次想起再见到阿姨时,那会是一种怎么样的场景。也许我已经年薪百万,扬眉吐气。她看到我的时候点头哈腰,巴不得把萧璐嫁给我,那种感觉,或许很爽,很刺激。
也许我还是那个穷小子,出去请人家吃饭都要人家付钱,家里还欠了一笔债,算是财政赤字,所以我见了她还是得跟见了鬼似的,把她当菩萨似的供着,毕竟,她是萧璐的妈,是我喜欢的女孩的亲娘,也是我需要巴结的丈母娘。
可是,并没有成为年薪百万扬眉吐气的阔少。可我还是看到了这副场景,一个落魄的中年妇女瘫坐在床上的那种窘态,她看到我的时候,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刚要说话,喊了句,许,默字还没出来,她就差点摔倒在地上,我赶紧搀扶着她说:“阿姨,您小心点儿啊。”她好像见了鬼似的,推开了我,我说:“您别激动,我是许默,不是鬼。你没看错。”
慌乱中从厕所里出来的萧璐。紧张的看着我俩,说,“妈,咋了,听到你尖叫声,出啥事儿了。”我赶紧笑了下说:“没事儿,我可没欺负你妈啊。”我这是开玩笑的,不过萧璐估计也会以为我欺负她妈吧,毕竟,她妈也是促成我和萧璐分开的始作俑者之一。我没理由不恨她。
倒是阿姨,干咳的尴尬的笑了下,说,“璐璐啊。怎么稀客来了,你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他去找你的啊?”
她说这话的时候,都不敢看我的眼睛,而是,盯着萧璐看,估计是怕了,以为我是来报仇的吧,我心想,我还没那么小心眼吧。
萧璐就说我们俩是路上碰到的,许默刚好来省城找个人的。说这话的时候,她脸不红心不跳的,看的我都觉得她说的是真的似的,不过,她说的也确实是真的,我是来找人的,不过,找的人就是她而已。这种谎话确实是牛逼,假中带真,真中带假,她妈显然是分辨不出来的,再说了,以前的萧璐就是一直没说过谎的,所以她妈不会相信萧璐也会说谎,自然也就相信她说的话了。
她妈点点头,然后问萧璐洗好了没,萧璐说:“洗好了,咋了妈?”
她妈咳嗽了两下,萧璐就过去扶着她,然后从客厅的抽屉里拿了药出来,我看了下这里的装潢,算是很烂的那种装修吧,家具也没有个像样的,木质桌子,木质衣柜,都是那种土黄色的很古老的样子,看样子,这是租的房子,再说了,这位置,也是乡下地方。
阿姨估计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沦落到这个地步。我也想不到,我还以为他们来了以后会飞黄腾达呢。
萧璐跟她妈聊了几句,就过去洗衣服去了,她说身为女儿的洗个衣服也不算什么,我当时心里酸酸的,脑子一热就说我也去帮忙洗吧,心想萧璐在那里,那么辛苦,回来以后还要洗,这是在干嘛啊,玩命吗,玩命也不用这么玩的吧。
不过,萧璐却一直拦着我,不让我去洗,说:“你来者是客人,怎么可能然你洗,你歇着去吧,陪我妈看电视。”她就帮我把电视打开,我看了下那个小屏幕电视,有点无语,而且电视机里的画面还很不清晰。我苦笑,当初那个大房子还带院子,电视机房间里一个客厅一个卧室一个的萧家,如今这是怎么了?
当初那个在我面前趾高气昂逼着我离开萧璐,看不起我,藐视我的萧家父亲。当初那个在我面前声色俱厉,瞧不起我,答应的好好的以后又出尔反尔言而无信恩将仇报,后来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逼我离开萧璐的萧家妈妈。他们到底怎么了,就是这不到三十几平米的毛坯房里,把她的尖牙都给磨平了么。
我不是圣人,也不是虚伪的人,我相信在任何一个男人的心里面,在遭受了跟萧璐分手的打击以后,如果碰到这样的情况,虽然不会幸灾乐祸的太明显,但多少心里会好受一点。相反,如果他们现在过的雍容华贵,混的风生水起,那我心里肯定不好受。
在我即将跟萧璐去洗衣服的那一刻,阿姨叫住了我,说,“许默,你留下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这下我没法去洗衣服了,说实话,我更感兴趣阿姨要跟我说什么。
我停下来,然后看着电视机的画面,这画质,还不如我家里的那破彩电呢,实在是够差的。
她叫了我,却又不说话,其实我也挺理解她的,让我这个她“最不想看到她家里窘迫的人”看到她家里的窘迫,她也是够窘迫的,半晌,她总算是打开了话匣子。
“你应该心里在笑吧?”
这么莫名其妙的一句话,我愣了,问:“阿姨,这是啥意思?”
阿姨苦笑了下说,“怎么你也想不到,狠心把你抛弃,逼你们分手,原本来到省城可以飞黄腾达的我们,却是这步田地,你心里,肯定是在笑吧?”
我心说你想的真他吗对,我就是这么想的,其实,如果不是因为叔叔成了植物人又遭受政坛剧变,我真的对她家没有一点同情心,可如今,我有了不少同情心,但要说心里没有一点点畅快的感觉,那是不可能的。不过,因为我对璐璐的喜欢,对璐璐的思念,我知道,她父母好过那她也肯定能好过,她父母都过成这样子了,那她,肯定也过的不好,所以,我幸灾乐祸不起来,相反,我希望阿姨过的好,那么,萧璐自己也能过的好。
我也就高兴。
所以我摇头,“阿姨,你想错了我了,我心里不是在笑,而是在哭,璐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