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市里大约需要一个钟头,微微头疼的她,上车后便倚在车窗边闭目养神。
车内放着广播,频道是fm99。
主持人快节奏的解说以后,音响里传出一首她从没听过的歌。
节奏简单轻快,不悲不喜的调子,加上干净清纯的女声,竟让傅云汐觉得莫名的安心。
司机从后视镜里见她闭了眼,便抬手关掉了广播,瞬间车内连空气都骤然安静下来。
而傅云汐的脑子里却依旧回旋着刚刚的歌声——
“在九月潮湿的车厢
你看着车窗
窗外它水管在开花
椅子在异乡
树叶有翅膀
……”
过了许久,手机短讯声音突兀响起,她皱了皱眉,并没有睁眼。只是又过了十分钟的样子,手机又一次响起,这一次是电话。
缓缓睁眼,手机屏幕上是浅夏来电,这才接了起来。
傅氏破产短短两个礼拜,那些曾经围在傅云汐周身的人,曾经信誓旦旦说是好姐妹、好朋友的人,都早已散去。
而今,唯一联系的只有冷浅夏。
“云汐啊,你去哪里了?”
还没开口,冷浅夏明显担心的话语就通过听筒传进了傅云汐的耳朵。
心头一暖,开口却发现嗓子沙哑得说不出话来,兴许是许久未讲话的缘故,她合了合下颚,才缓缓道:“现在回市里。”
末了,想到了什么,又蹙了眉头。
“浅夏,我今晚有点事就不回去了。”
“有什么事不能明天再说吗?何况这么晚了,你又能去哪里……”
突然,冷浅夏却是一个字也不说了。
傅云汐见话筒那边突然安静下来,知道冷浅夏担心自己因为说了她敏感的话而哑然。
她倒不介意,只轻笑一声。
“明天见。”
挂了电话,她嘴边的笑越发孤寂。
是啊,现在的她又能去哪里呢?
半个月前,整个傅氏,除了她和父亲手中持有的股份外,其余散股一夜之间被一个神秘人全部收购。
而后的一天,父亲就被举报入狱,所持股份也因此被冻结。
银行高额的贷款逼得她不得不在股权退让书上签了字。
也就是在那一天,她才知道那个神秘人,就是秦若白。
她永远都记得,在父亲的办公室里,秦若白看着她的眼神,脸上堆的全是笑意,眸子却是冷如寒冰。
“傅小姐,签了字傅氏可就易主了。你可要想好了。”
幽深的眸子看向她,虽似好心提醒,话却蚀冷。
他坐在父亲的位置上,手里把玩着一串红褐色檀木珠子,动作优雅矜贵,嘴角勾起满是得意,面上轻蔑显而易见。
他冷笑着,无声的提示着她:可是你却别无选择。
何曾受过如此轻看,傅云汐只觉得自己在他面前,仿佛一个跳梁小丑,而他却是地狱魔鬼。
到最后,她几近仓皇的逃离了傅氏。
就这样,傅氏一夜之间宣告破产,连傅家别墅也被封了。
曾经公主的她,如今却无家可归。
傅云汐始终不明白,傅家与秦若白究竟有何深仇大恨,竟让他如此机关算尽扳倒傅氏。
而此刻,她也不想再去探究,只愿父亲可以早点从那个地方出来。
虽然对那个人的恨,早已深入骨髓。
更可笑的是,现在为了救父亲,她却只能去求他。
昨晚是他主动找她提了条件,那今晚便是该她去兑现。
低头看了眼手机,黑暗的屏幕里是她苍白的小脸,确实精致。
从未真正庆幸过自己能拥有此花容,但若是这张脸和这幅身子能救出父亲,她确实该庆幸。
没有秦若白的联系方式,甚至不知道可以去哪里才能找到他。
便吩咐了司机驱车去蔚蓝国际酒店。
进了大厅,傅云汐没去前台也没上楼,转身朝一旁休息区走去。
她是联系不到他,但他肯定知道她在这里。
在城南那么一间小酒吧,他都可以找到她,何况这是他的地盘。
来这里,也是为了表明她的诚意。
果然,十分钟不到,就有人递过来一张名片。
“傅小姐,秦先生在壹号公馆等您。”
一身黑色西服的中年男人欠身,将秦若白的名片双手递到她跟前。
她并没有接,只偏头看了眼他手中的名片,将秦若白的电话速速记入脑子。
拿了包起身,面上扯了浅浅的笑:“谢谢。”
然后离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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