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这里是上清皇城,是整个大燮戒备最为森严的地方;每夜,各宫各院都会下钥,一旦下钥,所有人都进出不得。如果昨夜白晓雪一夜未归,那么,她只能在宫门下钥之前就离开了懿月殿,去了她想去的地方!
可是,这又是为什么呢?昨个儿楚翊瑄翻得是自己的牌子,即便是她有什么要紧的事要出去,也不必在楚翊瑄过来的时候啊……除非,白晓雪是提前知道梓茂会重病,自己昨夜会不在凤藻宫!
馥心这样想着,脸上愈发阴晴不定。一侧的兰菱看出了什么,先道:“娘娘大约是用完了饭,你们收拾一下吧——娘娘,您昨个儿几乎一夜没睡,这会子定然是倦了吧?奴婢扶您回去休息一下吧!”说着,冲馥心使了个眼色,扶她进内室休息。
“以懿小主的出身,以及他父亲和伯父的荣宠,封个妃,恐怕不是难事。”兰菱缓缓地说道,“只是现在懿小主向背难分,若她跟宸妃搅合在一起,对娘娘您可就太不利了。娘娘,这以后,奴婢且得盯着些懿月殿那边了!”
“势必要盯着懿月殿,但也用不着这般草木皆兵。”馥心不置可否,先是(万)(书)(吧).n歪在贵妃椅上,随后浅浅一笑,口气中不无暗讽之意,“不过,我记得,从前禧姐姐曾经在我面前说过一句话,说是在这后宫之中,最可怕的并不是你被人利用,而是。你没有了被利用的价值!我现在有了被利用的价值——太皇太后,到底想利用我和宸妃,将那陈韵榕扶上皇后之位——从前她觉得,我的梓茂由皇太后养着,我只会全心全意地帮着皇太后,便将筹码加给了宸妃,只是她算盘打得错了。”
“娘娘以为,是宸妃不愿让合小主做皇后么?”兰菱没想到这么远,蹙眉说着,“难不成。宸妃还有问鼎坤宁宫之意?”
“我冷眼看着。宸妃或许从前没存着这个心思,但现在,她定然是存了这个心思的。”馥心低声说道,“若非如此。宸妃便决计不会允许一个小小的郑万姝做了皇后!以宸妃的城府。断然不会看不出那郑万姝只是空有一副美貌。实则是个十足大草包,所以,她才会允许郑万姝做了皇后!”
说到这里。兰菱常常地叹了口气道:“说句犯忌讳的话,娘娘,奴婢觉得,这一次立废皇后的风波,皇上多少是有些唐突的。这后宫之位,不仅关乎于整个上清皇城,更跟前朝都有莫大的关系,立废一个郑万姝不要紧,却是恰恰应证了那一句,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道理。”
馥心听不出她话中的深意,只是缓缓点了点头道:“说得有些道理。而且,自打郑万姝被废,圈禁于钟粹宫,动了皇后之位心思的,不单单是宸妃,也不仅仅是太皇太后,还有皇太后——前些日子,皇太后有意无意吐露,打算要再荐一些端梁王族的美少女入宫。”
说到这儿,馥心觉得猛一股倦意上来——其实今日她本想利用叶选侍的事,在皇太后面前挑起争论,引出皇子的病……可是皇太后今日称病,还有,馥心现在看来,皇太后甚至都拿宸妃毫无办法。想借着皇太后的手打击宸妃,显然是不大可能了。
馥心忽没忍住,长长打了个哈欠,昨夜她几乎不曾安睡,时下又这般殚精竭虑,一时倦意涌了上来。…
兰菱见她这般疲倦,便是说道:“娘娘,今儿您也累了,不如早些休息吧!”
馥心点了点头,一面由兰菱扶着在床上躺下,一面说道:“今儿丽贵人过来了。”说着,将丽贵人刚才与馥心说的话,一一转述过给兰菱,又道,“我觉得这事,有些可疑。”
“娘娘尽管放心,奴婢已经派了妥帖的人盯着雅歆殿那边——随后,奴婢也会派人盯着懿月殿的。”兰菱说着,半跪在地,将馥心的鞋袜脱掉,并给她盖上一条薄薄的锦被,“娘娘睡吧。”
“你说,丽贵人说的这些话,是否可信呢?”
兰菱见她脸上虽是疲累不堪,却还像是惦记着什么事似的,继而说道:“娘娘,奴婢以为,丽贵人说的话可信。这宫中谁人不知丽贵人和叶选侍不睦?她二人同在宸妃帐下之时,便成日里犯颜争辩——叶选侍本进了冷宫,如今被赦了出来。从前她俩人一直不睦,如今叶选侍出了冷宫,丽贵人自然是如临大敌,只会查出真相帮着娘娘,让娘娘帮着她收拾叶选侍。”
“这么说来,这丽贵人也打算渔翁得利了?”馥心冷然一笑。
“也算不上。”兰菱摇摇头,笑道,“这丽贵人,现在不是挺忠心的么?”
“她虽是忠心,却不中用,”馥心冷笑一声,“我今时今日能护着她,却总不能一时都护着她。总不能这样一辈子护着她。”
“娘娘还是睡吧,您今日累坏了,多想这些,与身子无益。”兰菱含着笑,将帐子放下,“奴婢过会儿去看看皇子,等娘娘醒了,便来回报。”
馥心听了这话也不再说什么,静静合上眼睛睡去。
馥心一直睡到晚间之时才幽幽醒来,付羽瑶和燕柔嘉已经在萱漓殿等了甚久了。入了夜上清皇城有了潮气,这时节各宫各院自是不会有地龙,萱漓殿这些日子不曾焚香,整个寝殿带了一股阴惨惨的意味。
“庄姐姐,柔嘉妹妹,你们怎么来了?”馥心撑着身子坐起,睡了一整天只觉得浑身困倦。
燕柔嘉先是站起,略是扬了一下手中的食盒子,笑答:“姐姐睡了一整天,定然是饿了呢,我跟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