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这样?馥心本想发问从前的陈皇后和郑皇后是否知晓……可她转念一想,她们二人一定是知道的……馥心深陷思绪当中,已然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在殿内来回踱步。林定恩和小顺子见此状况也站了起来,主子的表情已经糟到了极致,他俩面面相觑着,却也不敢上前搭茬儿,只是悄没声的站在一边连大气都不敢喘。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皇上也一定是知道的……淑嫔不仅仅是宸妃的心腹,还是她一部分银钱的来源。如此算着,宸妃宫中的用度也很是惊人了。她到底拿这些钱干什么去了?宸妃的身份非比寻常,几乎与位同副后的皇贵妃相当,吃穿用度这些是整个凤藻宫的三倍有余——这还是台面上的,如果算来,淑嫔的用度有一部分还是宸妃的,那么,宸妃把这些钱都拿出去做什么了?
宸妃素日的穿戴的确富丽堂皇,可从账簿上看,宸妃每个月的结余的银子也至少有五千两……甚至还远不止这个数……那么,她要这么多银子是做什么用?
馥心想得头疼,再次歪在贵妃椅上假寐。林定恩从小顺子使了个眼色,小顺子格外乖巧地小跑上去,替馥心捶腿。
“娘娘,产后小腿容易浮肿,奴才叫顺子跟太医学了几手,若娘娘觉得这手艺还过得去,奴才便每日让顺子过来给您锤锤腿,捏捏腰。”林定恩上前一步笑道,“娘娘若觉得不大方便就作罢!”
馥心睁眼一笑,颔首道:“本宫觉得很舒服——你是本宫的人,有什么不方便的?顺子听话,嘴也严。本宫也很是喜欢的。听说,顺子现在还是三等,份例低了些,你这当师傅的,也不说早些跟本宫提一提,本宫有时事多便疏忽了。打今儿起升做四等吧,份例虽只高了一级。却也是本宫的意思。权作奖赏顺子的实心用事上。”
“哎哟。”听了这话,林定恩赶紧跟小顺子跪在一道,抬头笑道。“怪不得整个皇城都说数悫妃娘娘性子好,心底善呢!顺子跟着奴才也有日子了,奴才也早就想跟皇上或是娘娘您提一提给顺子涨份例的事——只是奴才想着顺子到底是奴才的徒弟,这话由奴才提出来。到底是不怎么好的……不如想着,把事情做得漂亮。娘娘心里高兴的时候,自然会记着奴才们。”
“这倒是了,”馥心虽然想着不要听他的马屁,可这毕竟是千穿万穿之术。馥心到底给他说得心里很是高兴,“顺子的忠心,本宫是看在眼里的。林公公的忠心,本宫更是心里明白得很。你且放心。只要是跟着本宫,便决计不会亏待你们。”
馥心想起前几日要交代的事情,便将脸上的笑意收了收,口气一转道:“林公公,本宫有件事,要你去查查。顺子,你也好好听着。”
两人点头应是,跪得更近了些。馥心这才将身子微微向前一探,压低声音道:“听着,一共有两件事:其一,本宫要你去查一查,那日冷宫起火,到底是什么人在晚间的时候去了大力太监房;其二,还有件事叫本宫奇怪,这次庄昭媛的病来的实在奇怪,来的快,去的也快——更叫人想不通的是,整个太医院都束手无策的病症,居然叫一个冷宫中的叶儿治好了!本宫觉得,此事定有蹊跷。这两件事要尽快查,所谓趁热打铁,让那祸害在宫中又站稳了位子,本宫又不知会平添多少烦恼!”…
小顺子不以为意,林定恩却是面容一凛道:“奴才心中有数了,娘娘请尽管放心好了!此事,奴才定会处理万全!”
馥心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随之笑道:“那此事,便交由公公处理,记住,这些事定然都与宸妃有关,万万小心,若是叫她觉察,本宫也护不了你周全。”
林定恩和小顺子再三点头,连连应了声,随后,馥心便说了声乏,两人便是退出了萱漓殿。
兰菱一直在外间候着,见他二人离去,才进了内殿,见馥心歪在贵妃椅上合着眼睛,便取了条薄薄的织锦绒毯给馥心盖上,用低沉地声音说道:“娘娘若是觉得乏了,奴婢扶着您床上躺着吧!”
“我确是乏得厉害。”馥心靠在贵妃椅上,眼睛却缓缓张开一线道,“兰菱,姐姐那里情况怎么样了?”
“回娘娘,昨个儿叶选侍被放出冷宫,不知用了什么方法,让庄小主立时便退了烧。咯血的症候也大大好转……现在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照您的吩咐,奴婢已经悄悄与葛太医说了,他今儿便回去颐福宫那边为小主请平安脉,晚些会过来禀告。”
“这便好了,若她们玩了些什么花样,以葛明远的本事,看出来不是难事。”馥心终于如释重负的颔首,长长舒了一口气,“兰菱,仔细看着吧,宫里定然会出一场大风波的。”
兰菱亦是颔首道:“是。从淑嫔开始,先是斩断宸妃的财路才是!”
“怎么,连你都知道淑嫔的用度,有一部分都是供着宸妃的?”馥心一下子就愣住了,“是了,你到底从前是伺候过‘禧妃’的人,这些事怎么会不知道。”
“娘娘若真打算拿淑嫔下手,就应当机立断。这可是个绝佳的好机会。”兰菱忽然抬起头,双眼死死盯着馥心说道,“娘娘,您要知道,机会只有这一次!娘娘您听过围魏救赵的事么?”
馥心愣了一愣,忽又微微笑了起来。
“何止是围魏救赵……”馥心忽然笑出了声,“我还知道舍车保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