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嘱完了唐家安,顾弦歌急急忙忙超齐商走去,只见在微微透亮的天色中,齐商正独自一人,双手背在身后,静静地等待着她。
顾弦歌见齐商今日穿的正是她以前最喜欢的青色,领口绣着她喜欢的天上云纹。
齐商听见身后的动静,转过身来惊喜地说“弦歌,你来啦”
一句久违的弦歌,你来了。害得她差点泪奔。
如此亲切的声音,她多久都没有听到了自从入了这深宫,她便开始过的事事违心,现在见到阔别久远的齐商,反而觉得如同隔了整整一个世纪。
“我来了,你进来可好”见齐商颇为憔悴的面容,她此刻是多么想奔到他的怀里,再轻轻抚摸他的面颊,安抚他受伤的心灵。
“我可好这句话我也想问我自己。”抱不到眼前的人,齐商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不好过,就算在战场上,自己九死一生,也没有像现在这般绝望。
“弦歌,告诉我,你真的做了齐恒的皇后吗”
看着顾弦歌容光焕发的面容,还有她这一袭皇后的华服,那华服上的金丝银线,在月光下格外刺眼。
顾弦歌难过地看着他,她不想看他再这么难过,也不想两人之间产生什么嫌隙,只能说“我”
“你怎么你倒是说啊。”齐商抓住她的肩膀,用力前后摇晃,十分激动地说。
“我这样做,是为了自保,你知道的,他是皇上。”顾弦歌撒谎道。
虽然不是十分满意的回答,但是听见她这样说,齐商心里确实好过多了,只要顾弦歌不是自愿的,他便知道自己还有机会。
他太了解顾弦歌了,世界上从来没有人可以勉强她,就算一时让她妥协,也绝不会一世让她妥协。
齐商喜笑颜开地用力一把将她搂在怀里,道“我就知道,你肯定不是自愿的,是齐恒他逼你的是不是”
顾弦歌自然觉得他们这样不好,尤其是这里是皇宫,齐恒的眼线众多,要是被他知道自己和齐商搂搂抱抱,到时候恐怕会有很多麻烦。
她倒好,齐恒不会拿她怎么样,但是却保不齐会对齐商下手。
如今齐商战功赫赫,名声威望也一时无两,已经有功高震主的嫌疑,可能他已经成为了齐恒的眼中钉,要是再稍有不慎,恐怕人头难保。
顾弦歌用力地挣扎“齐商,你先放开我。”
她头顶繁复的凤冠,在她的挣扎中,也剧烈地晃动,首饰之间相互碰撞,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齐商无只好先放开她,但是却没有忘记追问自己心里的疑惑“你还没告诉我,你心里究竟是怎样想的这一切是不是他强迫你的”
为了安抚齐商的情绪,顾弦歌只能说道“我确实不想呆在这样的笼子里,在这里我不快乐。”
“好,那我马上带你离开”说着,齐商便牵起顾弦歌的手来,要带她离开。
“齐商你冷静冷静”顾弦歌甩开他的手说到。
齐商的脸上,全是着急,一双眼睛急得通红,“我就是着急我冷静不下来”
“好啊,那你自己去着急吧,我不需要这样的你。”顾弦歌撂下话来,就想离开。
“不,弦歌,你别走,我还不容易见到你。”齐商不依不饶地追上去,拉着顾弦歌,不愿意让她离开。
“我们出来这么久了,该回去了。”顾弦歌别过头去说到。
齐商见顾弦歌要走的决心已经下定,只好颓废地松开手,难过地说“弦歌,你知道吗我在战场上好几次快死在敌人手里,没到生死关头,我脑海里浮现的全部都是你。你是我活下去的全部希望。”
他的眼睛里饱含泪水,顾弦歌的心,瞬间融化,她抬手抚摸他坚毅的脸颊说“我知道了,谢谢你,谢谢你活着回来,这是上天对我最大的恩赐。”
说完,顾弦歌便先回了宴席,齐恒见她回来了,慰问了她一番,又叫来唐家安询问顾弦歌的行踪。
唐家安只说顾弦歌觉得烦闷,去花园里走了走,散散步。
齐恒安心地摆摆手,叫唐家安退下,自己又给顾弦歌斟了一杯酒,正要举杯相敬时,喝得有些微醺的穆子归突然站起来。
“素来听闻娘娘才貌双全,不知今日可否与我对诗行酒一番”
顾弦歌自然笑着询问齐恒“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齐恒由于不知道两人以前的关系,甚至连两人以前是否见过面都不知道,于是只当做一个有趣的节目,欣然答应了。
“朕倒是想看看究竟是穆将军的才学高,还是朕的妻子才学更胜一筹。”
顾弦歌领命,和穆子归开始对诗。
这时,齐商也整理好自己的情绪,进来了。
“小人不才,害怕娘娘的才学,可够让小人开头”穆子归看着顾弦歌说到。
顾弦歌笑着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穆将军谬赞了,您先请吧。”
“空山松子落。”穆子归喝了一杯酒,吐出这一句。
顾弦歌的微笑顿时停留在脸上,她想起多年以前,自己和穆子归最喜欢的诗,便是这一首。
忘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顾弦歌也拿起酒杯,将烈酒一口饮下,缓缓道“幽人应未眠。”
当年他们喜欢这首诗,就是喜欢里面的禅意,里面所包涵的寂静欢喜。
在一个偌大的山林间,只住着一个人,寂静的山林里,那人夜夜可以听见松子掉落的声音。
或是想念,或是因为心事难以入眠。
两人一来二去,将近半个时辰都分不出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