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辞仁指挥士兵突围,他一会在前一会在后,大声叫喊着,挥舞着指挥刀和手枪鼓舞士兵们蜂拥冲杀。
十多分钟的交手战,这边已是人人浴血,盘天顺浑身是血,也不知道是他自己的还是土匪的,他年岁虽大,厮杀起来却不含糊,提着一柄大刀左冲右杀,很快就带着人杀开了一条血路。
围攻过来的土匪虽然人多势众,但是惯于打顺风仗,一遇到硬茬很难保持战斗意志,冲上来的土匪在连续遭受伤亡之后开始退缩,远远的朝着他们放鸟铳射箭。
土匪暂且退去,一干人来到了十字街口,街道上满地都是尸体和杂物。走出去没多远便遇到了二中队的一个班,他们在这里控制路口。大火起来之后他们并没有遭到攻击,但是全镇到处是建筑工地,竹木芦席稻草到处都是,因而火势曼延很快。不得不从路口退出,路上又遇到了土匪的零星袭击,很快厮杀起来,因为满路都是四散奔逃的本镇百姓,混乱中不辨良善,杀了不少人。
“这里虽然到处是工地,竹木芦席多,可是也没有烧得这么快得!”班长的脸被薰得发黑,“我闻到有桐油烧焦的味道!一定是早有准备的。”
“有多少伤亡?”
“伤了五个,都是轻伤,不碍事。”班长说道。
“你跟着我们,”尤辞仁说,“看到其他人了吗?”
“没有,”班长说,“只听士兵说看到得全体撤退的信号弹,但是我没瞧见,也不敢走远了……”
“你做得好!”尤辞仁精神一振,多亏这个班的迟疑,他现在又有了十个战斗骨干。我刚才看了看,瑶民中队损失不小,连逃散带伤亡足足少了三分之一的人。
趁着这短暂的平静,尤辞仁命令道:“各班注意,检查伤员情况,不能行走的重伤员立刻做担架!快!”
“队长!县长的伤很重!”卫生员拉住了他的衣襟,“这样下去就不行了!”
“什么?!”尤辞仁听闻一惊,赶紧回身过来,只见两个瑶民架着王初一,已经是完全没有行动能力了,血从衣服上不断的滴落下来,片刻的停留,身下已经积起了一小滩血迹了。
“怎么不给他止血?”
“止不住!”卫生员急道,“我刚才给他包扎了,大的伤口有两处,一处在右胸,不清楚深浅,血倒是出得不多;另一处在大腿上,血根本止不住!首长说过,这个症状很可能是股动脉受伤,不过也不太象……”
“你tm别给我背医书了!”尤辞仁不耐烦道,“他现在还有救吗?”
“上了止血带,暂时止住了,但是没有完全止住。”卫生员结结巴巴道,“赶紧回去,说不定还有救!巡回医疗队昨天才到县城。”
尤辞仁凑到王初一面前,见他面目苍白异常,双手冰凉,知道凶多吉少。他一挥手道:“来四个人,抬着他走!”
当下有人从路边房子里找来两根竹竿,脱下两件外衣套上去,做成了一个简易的担架。
短暂的停留不过五分钟,全队人马又开始朝镇外而去。大崀圩并不大,从十字路口到最近的南面的寨门不过二百米路。这会街道上已经不见人迹,对队伍的袭击也已经停止了。然而全镇大火已经连成片,大火吞噬着刚刚修复不久的房屋,许多待用的建筑材料也起了火,黑烟浓密,火星漫天飞舞。高温灼烤着队伍,士兵们强忍着高温和浓烟,一路往前急行军。终于逃出了寨门。
寨门外尸体狼藉,尤辞仁一眼就看到了散落着五六具被砍去脑袋穿着国民军制服的尸体,心里不禁一沉。显然敌人进攻了这里,成功的将这里的部队驱逐了。他看着地上的尸体,显然敌人比他估计的要多得多――多个情报来源都显示为孙大彪原本有二百来人,八排瑶之乱他的核心人马受了不小的损失,目前最多只有四五十名老匪。
没想到敌人居然有这么多!尤辞仁恨恨的想,我真是大意了!
“队长,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往县城方向撤退!”尤辞仁说,“注意警戒。”
敌人很有可能在路上还有埋伏,孙大彪不惜火烧老巢,不可能就满足于这样的战果。
全队人马沿着道路一路狂奔,不需要任何催促,大家都知道眼下的形势极其危险。只有赶紧退回县城和大队人马汇合才能保证安全。
没走出几里路,就遇到了寨门口被打散了的几个散兵。尤辞仁叫他们过来。一看只有三个人,个个带伤,连武器都没了。
他顾不得责备他们的狼狈样,问道:“南寨门口是怎么回事?”
“我们也不知道。”一个兵哭丧着脸道,“我们在寨门口警戒,忽然就从寨外冲杀过来一股土匪,足足有五六十人。先是射箭,又用火铳轰。班长第一个被打死了。我们打了几排枪就开始白刃战,一下就被打散了。”
失散之后他们既不敢回镇上去,又不敢单独返回县城。便在路边的树林里隐匿起来,看看能不能等到大部队。
“你们身为士兵,居然丢失了武器。还象个军人的样子吗?!”实话说尤辞仁是很看不上这些才当了几个月兵的国民军的,“你们都帮忙去抬担架!”
王初一原本已经晕了过去,在路途中却又被颠醒了。乡间道路崎岖不平,路上又一直有土匪在袭击,时不时的部队就得停下来展开一场小规模的战斗。
“呃……”王初一不禁呻吟了一声,感觉伤口的疼痛似乎加剧了,而且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