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英秀扶着姜老太太回屋,让老太太脱了鞋躺到炕头,还给老太太倒了一碗热水,让她慢慢喝。
紧接着又随便提了提姜春菊,诱导老太太把心思往“今晚上做点啥硬菜好招待大闺女和大外孙”这个主题上使劲儿。
眼见着姜老太太的脸色慢慢恢复正常了,屋里也没啥活儿需要自己动手的,便又鸟悄地出了正房的东梢间,跑到大门口去看热闹了。
这事儿还真不怪姜英秀八卦。
实在是这个时代,没有手机,没有网络,没有电视,一天到晚地都没啥娱乐活动。杨树沟村甚至连电都没用上,连广播都听不到。
再不看点儿生活中的戏,这日子让人怎么过?
更何况牛桂花这档子事儿,还牵扯到老姜家那一百多块钱呢!
虽说那一窝小猪羔其实已经被姜英秀养在空间里了,但是老姜家的损失是明明白白的。
她可不相信就凭老姜家人过日子的那个仔细劲儿,能就这么随随便便地放过老牛家。
后续的情节发展,她当然要关心一下啦!
姜英秀跑到大门口的时候,牛桂花和程树芬已经被劝架的人群给撕扯开了。
眼瞅着要人脑子打出狗脑子的节奏,看热闹的也怕出人命啊!毕竟快过年了,这时候见血光,太不吉利了!
虽然现在都不让讲这些老礼儿,然而习惯的力量是非常强大的。老百姓到了这个节气,就难免这么想事儿。
此时两人正在呼哧带喘地连哭带骂。
一个破锣嗓,一个公鸭嗓,这半天不喝水竟然也不渴,对围观群众的耳朵真是一种折磨。
姜英秀皱了皱眉,一眼扫到对面的林虎子。林虎子对着姜英秀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已经把话带到了。
姜英秀就有点纳闷,林虎子都回来了,姜老爷子和姜大山他们咋还没出现?
姜英秀的疑惑没有持续太久,姜老爷子和姜大山他们来了。
只是除了姜家父子一行人,还有好几个外人。
走在最前面的两个,都昂首挺胸,派头十足,似乎还有那么几分暗暗较劲的意思在里面。
一个是杨树沟村的生产队大队长宋三斗。
一个是靠山屯的生产队大队长,朱有田。
姜英秀只认得宋三斗,不过,看着朱有田走路的模样,也猜到了这家伙跟宋三斗的身份应该差不多。
而且既然是个生面孔,多半是从靠山屯找来的。
唔,看来姜老爷子是想折腾一回就把这事儿给弄利落了啊!把这事儿摊开到明面上来说,谁是谁非有个定论,以后也不怕再有人拿这事儿说嘴儿……
姜英秀深感佩服,静悄悄地等着看结果。
周围看热闹的人看到宋三斗和朱有田都来了,也都安静了下来。那几个刚才还在起哄的二流子,这会儿已经静悄悄地躲到了人群的最外围,打算随时开溜。
姜老爷子一眼看到了被人群包围着的两个女人,同时也看到了鸟悄地躲在一边看热闹的姜英秀,冲着姜英秀招了招手:
“四丫头,你去那两个盆,打点热水来,给你大娘和你大娘娘家嫂子梳洗梳洗。”
姜英秀虽然有点惦记着后续,但是姜老爷子发话了,不能不动弹,就赶紧脆生生地答应了一声,转身跑回去烧水。
等到姜英秀拿了两个木盆,还有两块儿洗得干干净净的、已经褪成了米白色,但是质地十分柔软的旧毛巾出来的时候,就只听到了个话尾: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我们老姜家一直是家风厚道、正派的人家。俗话说地好,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可是有些人他就有点不识敬。
我们老姜家再怎么厚道,也不能让人这么蹬鼻子上脸地欺负吧!说破大天去,道理也还是这个道理!今儿个这事儿,还得大队长给我们老姜家做主。”
姜英秀手脚麻利地把两个大木盆分开摆好,把两个毛巾递给两个不成人样的女人,然后乖乖地退了回去站好了。
她本来也想拿两把木梳出来的,结果发现人矮手小,在上下重叠着端了两个半盆子热水的情况下,再抓着两块儿毛巾还勉强,再拿木梳就真是无能为力了。
牛桂花和程树芬此时似乎也从那么激动的状态里,缓过劲儿来了。
两人各自蹲了下来,就着木盆里的热水洗了把脸,洗掉脸上的鼻涕眼泪和血迹,再用手指头理了理撕扯得乱七八糟的头发,用毛巾把脸上的水擦干。
姜老爷子又发话了:
“四丫头,回去跟你奶说一声,咱家来且了,让她预备点儿硬菜。”
“唉……”
姜英秀答应着,又赶紧跑回去了。
她隐隐约约地觉得,姜老爷子似乎十分不愿意看到她在人群里头看热闹?
意识到这一点,姜英秀这一趟跟姜老太太传过了话,就没有再马上出来。
反而主动留下来,试图帮着姜老太太准备招待客人的硬菜了。
姜老太太一听道姜英秀的传话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还准备几个硬菜!家里有啥没有啥,他还心里没数咋地?”
一边嘟哝,一边干活儿。
姜老太太也知道招待好宋三斗的意义,所以嘴上虽然抱怨个不停,手底下却一点都不见忙乱。
该切的腊肉、该剁的鸡块儿、该炸的辣椒酱、该泡的松蘑,噼里啪啦地,一会儿功夫就都拾掇好了。
姜英秀也在一边帮着切酸菜丝、削土豆皮、锛土豆块儿……等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