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子澄倒不怕被阮凤瞧出什么,伸手便递上书籍笑道:“这是同窗家中的藏书,我借来一观而已。”
他来阮府时,瑾王的人已打探过,阮氏兄妹虽不能说是目不识丁的人物,肚中也是无多少文墨。
初来乍到的阮氏兄妹又怎会知春闱主考之人是谁这等机密之事。
若不是瑾王在朝廷重权在握,这事儿就连瑾王都要瞒下的。
“表哥也借我瞧瞧。”阮凤伸手就接了那书籍,“让我沾一些墨香。”
书籍在她手中不断翻阅,旁人看来只以为她随手而翻,却不知她能过目不忘,一页翻来其中文章策略皆映入眼中记在心中。
“上面的字我都认得,组成的话却是一句也不明白。”阮凤从头翻到尾,无奈一笑,接着翻开主讲民生细作的那章又认真过看一遍,合起来递回去,“表哥,像嬷嬷说的,晚了就会起风了,二月的天儿凉的很,表哥身体尚未好利爽,还是快早些回房罢。”
“嗯,表妹说的是,那我便先走了,表妹也早些回罢。”墨子澄捧着书让一旁小厮护着离去。
阮凤站在那儿,看着墨子澄沉稳的脚步一路而去,直到身影消失在月洞门处,才转回首来一笑:“嬷嬷,咱们也回去罢。”
刘嬷嬷送了阮凤回房便在阮凤说给要阮禹做玉带糕的欣喜之下走了。
阮府本就人手不足,经十里亭一事,人就更少了,刘嬷嬷就算忙的脚不点地也要亲自去厨房过目一遍,这可是自家头一次下厨给将军做糕点呢!
“姑娘!”门一关,碧莲对着阮凤一下子跪倒在地。不等阮凤开口询问,碧莲首先自我告罪道,“姑娘,昨日姑娘就寝后,刘嬷嬷唤了奴婢去前院……是奴婢将昨日慕世子翻墙的事儿告诉大爷的……”
“姑娘相信奴婢,奴婢却辜负姑娘,奴婢罪该万死……姑娘要打要骂……就算姑娘打死奴婢,奴婢也绝无怨言……”
她正一人做事一人当,视死如归,就见阮凤蹲下身,一手将她扶了起来:“莲啊,你可知为何大哥与刘嬷嬷没在我这里看出不妥,却在你身上看出不妥了吗?我跟你说,这种事儿可是有大法子的。”
碧莲差异的抬起头,望见阮凤笑如暖春般的含笑凝视,那温柔中带着一种一般人我不告诉她的诡秘,“来,我现下有件十分要紧的事儿让你去做,咱们正好能试一试我等下教你的法子管用不管用。”
……
碧莲怀里揣着一封滚烫的信穿过二门。
二门外的婆子看见她,扯着一张笑如喇叭的老脸问:“黑妞,你这是打算出去呢?”
碧莲“嗯,”一声,紧记着阮凤说的、据说是极为通俗易懂的法子:外出后遇谁都当她是你后娘!
碧莲的爹便是娶了后娘才把她给卖了的,如今后娘知晓她卖进了阮府,又找过来说想送家中弟弟念私塾……对于后娘,让碧莲颤颤抖抖的心虚哆嗦——那是觉不可能的。
“何婆子,姑娘昨日就给我重新取名了,我如今叫碧莲,何婆子还是叫我碧莲罢,不然让大爷和姑娘听见了,会说咱们府上没有规矩。”碧莲道,“到时候责罚下来,只怕你与我都是要挨板子的。”
何婆子本是这宅子原本的管家婆子,阮禹年前买下这宅子,自己又只带了刘嬷嬷这一家生子,原本宅子中的人就这么留下来了,刘嬷嬷不放心让外人进二门伺候,便让这些成了守门婆子。
“姑娘赐了名儿呀!”何婆子也是能见风使舵的人精,年前阮禹为了海棠院一车一车往府里拉海棠树的时候,府中只要长了眼的可都瞧见了,顿时就眉开眼笑道,“碧莲你可真是好福气,能在姑娘身边伺候不说,还得姑娘给你取了名儿,不像戚婆子家的闺女银儿,哎哟,那可是一个祸害精哟……竟然在糕点里头下毒害表少爷,简直是……”
碧莲来阮府才几月,虽不知道那戚婆子是谁,但到底知晓适才在前厅副将说投井而死的银儿,当下对何婆子这般在死人身后说坏话更没好感,“何婆子,姑娘昨日受了惊吓胃口不大好,想吃隔壁街上那杏仁斋的红豆糕,我先去替姑娘买了。”
“诶,好,你就去罢。”何婆子眉目一转,“诶,碧莲,不如你就在这里等着,喝口茶,我让我家狗蛋给你跑一趟?”
“不用了,姑娘托付我的事儿,我怎么让别人去做呢。”碧莲捏着帕子直往外头去。
“从你一进府,我就知道你是个实诚的孩子……”何婆子一面说一面目送碧莲远去。
阮娘子如今身旁才碧莲一个丫头,她是不是得殷勤一些,将自己那个外甥女介绍进来呢!
碧莲出了阮府,直奔慕王府。
阮凤吩咐她,让她把这信亲手交到慕世子手上。
但是姑娘又说,慕王府如今只怕戒备森严,不轻易会进去向慕世子通报。
碧莲读书少,听不懂那戒备森严是什么意思,但至少懂了不轻易几个字。
她一路小步跑,边跑边一路瞧后头有没有人跟着,直到瞧见的慕王府三字,这才松下一口气。
慕王府三字,她可是背在心中记了一遍又一遍。
“小哥,”碧莲跨上台阶,敲了敲侧门,见里头探出门房的头,直接照阮凤的意思,塞了五两银锭子给门房,“麻烦小哥你进去跟慕世子通报一声,说吉大哥有事儿要告诉慕世子……”
“走走走,什么吉大哥,我们家世子爷不认识什么吉大哥……”昨日慕王府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