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未这样想过……从来没有……”
许慕宽又使劲揽了她一把,可慕容音却使出了全身力气来抵御,宁肯在外冻着,也不愿钻到他大氅中。
“你靠进来,靠进来好不好?若是再淋雨,你会冻僵的。”
“与你何干?”
慕容音恶狠狠地冷瞪他:“把你送过悬泉关之后,你我之间,只是陌路。”
“怎能如此?若我将你强行带到云中郡,你也要与我陌路么!”
“那我会恨你一辈子!”慕容音嗤鼻冷笑,“你还能留得住我?”
许慕宽不再争辩,只是满心哀凉无声蔓延,本以为事到将来,等一切都水到渠成的时候,过往一个又一个的慌,都能雪消冰释。
而今看来,误会早就深种了。
难道,自己想追随的,注定都是得不到的么?
就算是重来一次,也依旧如此!
黄云盖地雪做山,大雪又撕绵扯絮似地落了下来,就算是在奔波中,许慕宽也感觉到,慕容音一直在颤抖着……
“冷,我护着你吧?”
慕容音一动不动,与她前所未有地疏离。
云起,雪飞。
他固执地要将她拢入自己大氅中,她却冷冷道:“你若还想跑,就别浪费时间,你挟持我,不管用。皇帝根本不会在乎我,丢下我吧。”
“不,”许慕宽绝不松手,周围茫茫雪地,冰雪侵袭,若是抛下她,会冻坏的。
可任凭自己如何用力地想将她揽进大氅中中焐住,她都倔强的不肯。
在雪原中狂奔半个时辰,前面又出现了连绵一片山峦,若是照着这个速度,再凭借着自己这几年对大燕南境的熟悉,日落之前……想必能冲出悬泉关了。
可他忽而察觉,为何身前之人如此安静?
竟也不颤抖了,慌乱中伸手一碰,只觉她脸上寒冻得如一块坚冰般,再垂眸一望,她眼睛紧紧闭起,眉睫满覆霜雪。
是何时冻僵的?
他竟无一丝察觉……
“阿音,阿音?”
一连唤了几声都毫无回应,用指尖戳了戳,她却毫无征兆地往后倒下。
若不是他在身后,那么慕容音,定然要坠下马去。
许慕宽再不迟疑地将她揽入大氅中紧紧捂住,她衣袍上的冰冷传透自己的衣衫,刺入骨髓……
到底是怎样的倔强,让她宁愿冻僵过去,都不愿再与自己亲近一分。
马狂奔着掠过雪原,两条官道摆在许慕宽眼前,往左……到悬泉关,可慕容音……似乎坚持不到悬泉关了……
也许在路上,她便会被冻死……
往右是上山的路,他记得山上有些人家,说不定到了那里,将她放下来,找些衣物炭火取暖……
他方才探过脉搏,已经很细弱了。
可若是这样,追兵,随时都有可能赶来……
“你说,我是救你,还是不救?”
许慕宽轻叹一声,却毫不迟疑地拨转马头往右而去,山道险阻,他小心地策着马,终于在漫山大雪之中,找到一户人家。
大雪掩埋了蹄印,只是在许慕宽到岔路后片刻时间,追兵便紧随而至,掀起一阵阵雪浪。
为首的慕容随面色冷峻,让他如鲠在喉的宣平王容成,又出现在他的眼前了。
那年他还是皇子的时候,容成私入大燕,甚至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抓走了千衣楼派遣而来的细作,而自己……却不得不强忍着吞下那枚苦果。
如今,他像丧家之犬一般惶惶逃走,自己若是再放他走,那还有什么道理可讲!
慕容随毫不犹疑地往左追去,他们是两人一骑,被追上是迟早的事,容成……一定选择了最近的那条路逃离大燕!
而就在山间的一座小院中,许慕宽总算是松了口气。
此间只有一位鳏居的樵夫,瞧他带着一名冻僵的女子疾驰而来,自然以为他们是夫妻二人,收拾出一间偏房,又去铲了一盆雪,送进刚刚烧了柴火的屋中。
“冻伤的人,没有直接用热水擦身的。你先用雪将你娘子的手脚搓热乎了,再拿衣裳包着她,我去给她熬碗姜汤,等她醒来喝。”
老汉又递来一身粗布衣裳:“这是我老婆子从前穿过的衣裳,她爱干净,你娘子若是醒了,就让她先穿上。我先出去,若有事情……你出来叫我就是。”
许慕宽接了衣裳,瞧了瞧躺在床榻上不省人事的慕容音,又瞧了瞧那盆雪,终究还是上前去,替她将鞋袜衣衫都除了下来,慕容音身上,只剩一件微透的里衣。。
“连xiè_yī都是湿的?”
许慕宽犯了难,脱外头的衣服他毫无压力,可若是解开xiè_yī,难免要看到碰到些不该看不该碰的。
两下一权衡,许慕宽觉得还是救人要紧,便将她整个都藏到被中,摸索着将她的衣衫解下。
轻轻舒了口气,许慕宽牵过她的手,抓了把雪,直到搓得通红,原本僵硬的手脚也开始变软,才停了下来。
再瞧慕容音的睡颜,已不似方才那般冰冷灰败,就算是紧闭着眼,也比方才有了几分生气。
这姑娘好看的紧,两弯淡淡的眉,闭着眼,长而密的眼睫铺下,在眼睑处投下一道剪影,鼻尖小巧挺秀,原本冻得惨白的唇,现在也有了血色。
许慕宽感受着她的体温,仍旧是冷的像一块冰坨子,山中哪里去找浴桶温水,若再不回暖,恐怕要真的伤了身子……
稍稍思索,许慕宽脱去自己衣袍,只剩一条亵裤,躺到她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