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音短叹一声,本想先磨断手腕上的绳结,再引看守来开门,然后用梅花筒把人放倒,现下看来,也只是纸上谈兵之计。
于是在心中暗骂:“祝二娘真是狠,到时候绳子磨开了,我却也累死了。”当即又跌坐在地,泄起气来。
心中烦躁的不行,隐约觉得背上还有些发痒,只可惜双手被反绑,再如何难受也只有老老实实忍着,再蹭到桌边低下头喝了口凉水,这种难受的感觉让她恍然惊醒,不由狠狠暗骂了一句:“我真是傻到家了,难不成真要被人像关狗一样困死在这里!管他累不累,先磨开了绳子再说!”
慢慢挪到那根立柱旁,黑暗中,慕容音开始用柱子的棱角慢慢磨手腕上的绳结,她知道这是个笨办法,但除此之外,此时再也找不出其他法子。
似乎黑暗中的时间总是要过得慢些,身后只有麻绳摩挲石棱的簌簌声,而慕容音的双肩和腿都已经酸胀不已,不知磨了多久,门外又传来一阵嘈杂,慕容音赶紧靠着墙角蹲坐下去,轻轻闭起眼,看上去憔悴而萎靡。
门果然被打开了,火把的光亮透进来,慕容音悄悄睁开一丝眼帘,祝二娘已踏着十方鞋站到她面前,悠然而讥讽道:“穆姑娘……姑娘年纪轻轻,若是被糟蹋了,未免太可惜……”
慕容音低垂着的脸上泛出一丝不屑的冷笑,祝二娘方才定是搜了她的包袱,发现里面的物件大多不是俗物,开始忌惮起自己的身份。
既然如此,她或许可以和祝二娘谈一谈条件。
慕容音仰起脸来,紧紧盯着祝二娘,她依稀记得对道人的蔑称是牛鼻子,便极狂傲道:“我呢,也不妨告诉你母牛鼻子,你若敢动姑娘我一根头发丝,我便有本事让你死一千回一万回。你若信得过,那就放了我,我出去以后呢……也决不会去报官,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慕容音话还未完,便被祝二娘的吱吱怪笑声打断:“我说穆姑娘,把你扣在这,你的生死还是贫道说了算。但若是把你放出去,贫道的生死,可就是你说了算了!”
慕容音后背没来由一凉,整个人便被两个恶道像拎小鸡般拎了起来,她又顿感自己处境多么不妙,赶紧收了那凌人之气,解释道:“其实我也不是故意放了那些姑娘,说来……我也只是来寻乐子的,谁料想赶上这乱子呢?你若嫌我给你添了麻烦,要多少银子你就开口,我下山便走的远远的,栖真观里的事,决不会有不相干的人知道!若是我说了出去,皇天在上,便叫我立时没娘!”
慕容音一脸庄重,心中却早已做好打算,“老子出去就报官,反正我生来就是没娘的人,拿来发个誓也不怕应验。”
祝二娘见她赌咒发誓,虽还是不信,但看她来历不明,一时也不敢小觑,犹疑片刻,还是冷冷道:“你这鬼丫头心思多的很,贫道可不敢随意相信,放你……是不可能的,但你若捆的难受,倒是可以先解开。”
说着便来解慕容音手腕上的绳结,摸到那断了一半的绳子,祝二娘脸上倏又狠戾:“你还想磨断绳子逃跑?”
“我没有!”慕容音大喊冤枉,“换你被捆着试试,就算是解开了,我跑得了么?”
祝二娘冷哼一声,却还是解了她身上捆绑,慕容音揉着自己早已麻木的手腕,就是不看,也知道肯定被勒红了大片,强压心头怒气,她试探着问道:“我方才说的,道长考虑考虑?你放了我,我保证不给你……”
“姑娘还是闭嘴吧,承诺之类的话最是不靠谱,你若是再想打什么鬼主意,我就用铁链子把你锁起来……”
慕容音赶紧咬住嘴唇,生怕忍不住又说出什么触怒她的话,她可不想再给自己找不痛快。祝二娘斜斜凌了她一眼,才带着人出去,给铁门落上一把厚重的锁。
慕容音抱膝坐在角落,自晌午用了那碗水饺后,她便再未进食,捱到现在早已又饿又困,她只觉得世人都摈弃了她,她独自孑然一身漂泊无定,开始自怜自哀起来。
慕容音长叹一声,宫里和王府里的人恐怕这辈子都寻不到这里来,想不到她重活一世,竟折戟在这道观中……谁又能想到,从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睿小王爷,竟会被人当作囚徒,关在这不见天日的石室中。
正在她心灰意冷,长吁短叹之时,铁门又被打开了,一个看着羸弱不堪的女子被猛然推进来,慕容音毫无兴趣地借着门外透进来的光看了她一眼,一颗心差些就跳出胸膛!
杜羡鱼!
这个看着瘦如细柳的女子竟是杜羡鱼!想不到,慕容音此行的最大目标,竟然在此时毫无征兆地相遇了!
因为太激动,慕容音几乎是颤抖着挪到杜羡鱼身旁,她露出的半截手臂上有不少青肿,可想是方才那些恶道动了粗,慕容音拉下她的衣袖,轻轻唤道:“杜……杜……”
忽见门外人影一闪,又想起今世自己与她还不认识,忙改口朝着门外大喊,“肚子饿啦!”
门外久久无人回应,但未等多久,一个年轻恶道便提了个食盒进来,见慕容音一脸淡漠地坐在墙角,杜羡鱼则生死不明地躺在另一边,才将食盒重重放到桌上。慕容音早闻到饭菜香气,她假模假样恶狠狠瞪了杜羡鱼一眼,好像是生怕食物被抢走的模样,见此状,恶道才放心转身离开。
慕容音悄悄爬到门边,听那恶道去远了,才赶紧去将杜羡鱼扶起,伸指一探她鼻息,虽然稍感虚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