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慕宽这话说得倒是轻巧,可慕容音知道,眼下除了按他的法子去做,也实在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
但须臾,她忽而察觉,方才一唤便出来的黎昀是个生脸,从前跟在许慕宽身边的,不都是肖素衣么?
“素衣姑娘呢?从前你不都是带着她……怎么这次带了个男人来?”
许慕宽轻描淡写地道:“素衣到底是个女子,总是跟着我,多有不便的地方。再说了,我若长久地带她外出,只怕有人误会……”
慕容音心知他是在说自己,飘给她一个白眼,嘟囔道:“小气!人家素衣姑娘为着你鞍前马后,你却说不要就不要,我看你们男人,个个都是喜新厌旧的货色。”
“我才不是呢……”许慕宽的手随意折下斜逸到廊檐下的一枝木芙蓉,把玩着,“素衣有事走不开,我留她回去处理了。黎昀也不错的,话少,稳妥。”
“话少?”
慕容音一挑眉,想起当日进府时,当着她的面,黎昀和许慕宽之间的话可是不少的,自己还一度认为黎昀是个话痨……
“我看可不。”
许慕宽又笑了:“那是在我面前,当着生人的时候,他话不多。”
………………
两人比肩穿过重重回廊,到花厅不过片刻,杜羡鱼便从后门悄然入府。
方才出了那样的事情,慕容音也不敢再托大,只好在偏院花厅中接见杜羡鱼和陶襄二人。
许久不见,杜羡鱼还是一袭紧身黑衣,一条同样是墨色的锦带,将如云般的发丝悉数束于顶……
一副刻薄犀利的面容,还是一如既往的坚毅。
她身后还跟着一个面容苍白的青年男子,原本合身的衣袍,现在松松散散地挂在身上。
一路暑雨祁寒,陶襄整个人病弱了一大圈,脸色灰败得看不出一丝神采,从前灵动的眸子,也暗沉不复往昔。
“掌门?这、这是……?”
陶襄木木地打量着花厅的陈设,几把梨木镌花椅,牙雕的芍药屏风下摆了一张紫檀书桌。地毯正中放置了一尊兽耳香炉,一股瑞脑香气盈盈飘来,由远及近。
“快把他扶好坐下。”
一条清脆急切的声音从头上传来,陶襄身形一晃,手臂马上就被一名男子扶住。
直到杜羡鱼和许慕宽将他扶到椅旁坐下,陶襄才有机会抬头去找方才那条声音的主人。
“我就是天宗的宗主。”
慕容音已经来到陶襄身前,见他唇色苍白,一双桃花眼也失去了神采,显然是大病之中,无怪乎杜羡鱼要带着他来睿王府将养。
陶襄这才知道自己已经见到了什么人,透过满屋的陈设,还有面前这位“宗主”的打扮,也知道自己来这个地方,或许非富即贵。
“到了此处,你可放心歇息……不会有人找来。”
陶襄虚弱地点了点头,这一路……若非杜羡鱼几番警觉,或许在他们才出青州不久,便会丧命在仇家的围追堵截之下。
眼见陶襄又是一阵咳喘,杜羡鱼马上从怀中掏出一瓶药丸,塞了一颗到他口中。
陶襄也很习惯地服下,又就着许慕宽的手喝了几口茶,才显得比方才多了几分生气……
“先扶他下去躺着吧,再耗……恐怕就真的成个空壳子了。”
慕容音也知道陶襄现在的身子,不可再在这说话,便和许慕宽杜羡鱼一起,将他送入了后园的房中。
安置好陶襄,杜羡鱼和慕容音相偕来到藤萝架下,许慕宽则留在了房中照看陶襄,杜羡鱼摇了摇头,看那厮这虚弱的样子,哪还有一份当日烨然若神人的半仙模样?
“他……是怎么回事?”
慕容音本以为陶襄来到这里,身上的伤病定然已经好了大半,却不想是这样一幅半死不活的样子,心下顿时担心起来。
杜羡鱼亦是无奈地叹惋了一声:“当日……我和陶襄在青州做完事,刚刚出城,便遇到了来追杀的人。本来我们完全可以逃开,陶襄这个臭小子,看我用计杀了他们几个人,竟然立时就头脑发热了……”
慕容音点点头,本以为陶襄是英勇救主,不想他竟然是因为自大受的伤。
只听杜羡鱼又道:“当时我要带他远走,他却觉得若是冲杀回去,定然会大挫对手,不管不顾地便冲了回去,结果却是他自己身受重伤……”
慕容音顿时便无语了,轻抚藤萝的手忍不住一用力,竟扯下一条柔枝来。
“你怎么不拦着他?!”
杜羡鱼一拍手:“你以为我不想拦?你以为我拦得住他?”
“他就像个疯狗似的……”杜羡鱼目光又扫向陶襄睡着的那间厢房,“彼时能逃脱,已经是天大的运气,他不想着如何甩脱那些杀手,竟然还冲了回去!差一些……就连我,都冲不出来了……”
慕容音止不住诧异地抽了一口凉气:“那到底是谁,竟然敢追杀你们?!”
杜羡鱼摇摇头,眼中摇过几抹不确信:“或许就是几个江湖门派吧……这次在青州,我与陶襄确实算不得小心,一路上泄露了踪迹也未可知。”
“难道不是千衣楼?”
慕容音学着许慕宽的样子抚了抚下颌:“最想要你命的人,定然就是千衣楼。况且有本事重伤陶襄的,恐怕江湖上也不多。所以……我怀疑又是千衣楼的细作。”
“不能……不能……”
杜羡鱼开始迎风在藤萝架下踱步,风吹起她的衣袍,分外凛然。
“若是千衣楼,行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