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两个时辰,众人便渐渐散去了,连号称千杯不醉的子狼也醉了,反倒是颜真耍了一个小心机,他先前服下了自己配制的解酒泥丸,所以看着众人醉醺醺的模样,他便有莫名的高兴。
乐然的酒量出奇的好,颜真还看不过去,便猛地灌他,哪知他醉意全无。
“我总有一天会让你一无所有的!”安儿对着山谷大喊着,乐然自然在旁边陪着她。
“你让谁一无所有?”乐然问道。
“温玉啊,代国的帝后!”安儿笑着回答。
她已经醉了。
乐然有些不明白,就算代皇杀了威将军,仇人也该是代皇,这和代后有什么干系,“你为什么要让她一无所有?”
安儿脚下碰了石子,打了一个踉跄,幸好乐然扶住了她,她看着他,傻傻地笑了,“她最是喜欢抢东西,我把她抢来的东西都夺走了,岂不是最好的。”
“好了,我们先回去!”看她走路都不稳,还是快些送她回去歇息,喝醉了,她就开始说胡话了。
“我不回去,我要在此处吹风!”
“夜深了,你身子不好,不能吹风的!”乐然哄道。
“你为何要理我,我就是个没人要的。”她哭丧着脸。
“不是还有我吗?”
“你吗?可你不是说若我身子不好,便不会娶我的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乐然只是不想趁着她心智全无的时候娶了她,这样对她根本就不公平。
“可、可我活不了几年了。”
“别胡说!”这鬼丫头平时都只会咒别人,今日怎么说起自己来了,一醉就傻。
她只是傻笑,一把跳到乐然的背上,嘴里喃喃自语,总算她能安静些了,总在那崖边上晃荡,也不安全。
之后的两日,子狼说有事,要走了,安儿虽然不舍,但看到他的神色是少有的严肃,便也不敢留他。
只不过她发现有些不对,华信看自己时总带着几分不满,且大家都变得紧张起来了。
颜真过来和安儿告辞,他想还是快些离师妹远些,不然早晚有一日会因她而死。安儿知道他已经对自己很好了,只要有他在,无论自己伤得有多严重,都能治好,她也觉得自己太危险了,还是不要连累他了。
忽然地离开了两个相熟的人,安儿也觉得无趣了许多。
“洛姑娘,龄诺兄呢?”
安儿正在屋里看《天下策》,华信便冲了进来,模样很着急。
安儿不着意地将天下策遮住,答道:“他方才说要弄些好吃的给我,大概去庖厨了。”
红颜祸水,华信没想到乐然竟然会为了她什么都干,一点大志也没有了,不由得瞪了她一眼。
她素来心思通透,华信这些天对自己的冷眼冷语她也能猜到些的,何况那晚她也无意中听到了他和乐然的对话,心中自然是有些分寸的,但也觉得不应该与他计较那么多,遂忽略了他。
“安儿,有烤兔!”乐然高兴地端着菜肴进来,却看到华信也在,“华兄,怎么了?”
“费将军带着兵开始攻山了,弟兄们不是代兵的对手。”
乐然看了一眼安儿,心中想华信也是为了帮自己去救安儿才会落到着个局面,按理应该帮他的,“安儿,你且先吃着,我去去就来。”
安儿也跟着去了。
情况的确不是很好,费将军这是铁了心要抓安儿,如果不是碍着乐然,早就有人把安儿推出去了。
“先带人往三路口那边顶着,再让人在山前布防。”华信说道。
乐然看了一眼安儿,觉得她该有好主意,便问:“安儿,你有什么好办法?”
“他们不过是冲着我来的,只要我离开,费将军也不会再来攻山了。”毕竟华信这两百多人也入不了费将军的眼,且沣山向来贫瘠又不是险要之地,他断不会为了这么剿灭他们而进行一场持久战的,所以安儿相信他是为了抓自己向太子邀功才动用了这般大的阵势。
安儿已经考虑了,她决定趁着天黑潜下山,然后去凤泊城好好吵闹一番,这样算来需三日费将军才能从此处撤兵回凤泊城抓自己,华信相信自己能够守住沣山五日的。
不过她却不让乐然跟着一起去,他当场便暗了脸,独自生闷气去了。“小然,别再生气了,我不是怕你有危险吗?”安儿第一次见他生自己气,觉得自己做的确是过分了些。
“怕我有危险?难道我便不担心你了么?”乐然第一次这样生气,往时她被人掳去了,自己担心地连饭也吃不下,如今还让自己眼睁睁地看着她去冒险,这太过分了。
“我知道,我舍不得你去冒险!”
“难道我就舍得?你身上的伤还未全好,你看,手还抖得这般厉害,你还逞强!”
“那你便和我一起去!”知道他真的生气了,便不敢再惹他。
听了她服软的话,乐然才理她。
趁着夜黑,安儿、乐然并着十个护卫便从溪谷小路下了山。
去凤泊城的路上遇到了两次查岗,本来就是要暴露行踪的,所以安儿欢愉地偷袭了他们,乐然自然也帮着她。
安儿还没有去到凤泊城惹事,她的行踪就彻底暴露,费将军得到消息,果然带人去追捕她。
既然费将军已经开始从沣山撤兵,也就没有必要去凤泊城闹事了,因为乐然告诉安儿吕叁把南雁带到了上林郡,九歌也已经安全到达巫医圣地,所以安儿决定去和南雁会合,而且乐然也希望她去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