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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源城坐落于大青川一条支流上,若有人站在离城十几里外的那座高峰上往下看,即可见这座城的所在,似乎处在一条开叉河道的夹三角地带。
从运输角度来讲,这座城不论是运入还是运出,似乎都只能走水路。可是根据密探得来的消息,在青川王修完了青都、也就是青川王都后,大兴土木修建的第二座城就是这横源城。青川王对这座城的用心之重,权因为这城里,储藏了一半以上的青川王掌控的铁矿。
世人大多只知道金银铜的珍贵,可对于一支作战军队而言,除了粮草之外,铁矿就是第二生命。在特殊的环境中,铁的贵重甚至超过了粮草,因为没有武器就等于失去了作战能力,只能待人收割小命。
是以在战乱年代,铁矿立即就变成了商界违禁品。即便是在和平年代,铁矿资源也仍旧受朝廷掌控,商人多半只能拿到成品的菜刀铁锅之类铁制品,而不允许自私开矿锻炼。这,就是为了防止民间私建兵工厂。
毕竟就拿全国最大的京都而言,居住百姓几十万,常驻守兵大约只有二、三万人。如果真有人存心作乱,混个几万的反兵在几十万百姓里头,还真是难以察觉。唯有控制铁器流通,才能有效的控制、或者说压制住歹人歹念。
与此同时,任何一代的君王,都会特意的安置一个地点,制造供应军械。就算是在和平年代无战事,军械也是会老化消耗掉一些的,需要回炉重塑,或者重新锻造。随着时间推移、技术革新,也还会不断有新的军械制造出来。借以提高军队的作战能力。
青川王就把军备处设置在横源城,这座城的地理位置,也的确是只适合防守。对外人而言。就算攻进去了,似乎除了一城池的轻易运不出来的铁矿外。再无别的用处。何况入冬之前,西川大地上已经零星打过几仗,青川王早已惊动,怕是老早就把这城里的铁矿给搬运出去了。
十几里外的那座高峰上,王哲趴在视野最开阔的一块峭石侧后方,单手举着一支长筒对在右眼前,眯起了左眼,以这个姿势向着下方的横源城探望。已经定格了动作一个时辰了。
城头守兵稀松,巡城的间隔时间也是拉得老长,散漫以极。看样子这城很可能已经空了,青川王不打算再多耗费兵力在这座没有战略价值的城池上。倘若事情真是如此,青川王作此决定,似乎也没什么不对。
可在数天前,王哲借莫叶的手截获的那封密信里,可不是这么写的。
趴在峭石后头这么盯着看了足有一个时辰,王哲的视线才从那道城楼上捕捉到了一次那个绿影。但只要有这一次,似乎也就足够说明某种假设的可能性了。
依旧保持着匍匐姿势。从峭石后头退了出去,回到了停驻在不远处林子里的一支百人骑兵中,王哲抬手招了一个人到跟前。轻声问道:“再问你一次,青川王的小女儿真的喜欢穿缕衣服?”
这个被王哲招到眼前的中年男子,只用一眼看上去,就不像是军旅中人。
此人双目微微浮肿,面皮粗糙如沾了一层沙砾,头发枯蓬,用一根破旧布带子随便扎着,鼻头微红,透露着长期醉于酒乡的光泽。这就是王哲派人从横源城中捉来的一个酒汉。实际上也是一名铁匠,不过。他虽然手艺差些,不幸的并未入选青川王挑拣组建的那支锻造军械的队伍。但那支队伍里倒是有不少他的同行酒友。…
也是因此,他被王哲派出去的探子一眼就给盯上,揪到了山上。
嗜酒的铁匠看似目光漂浮,实则做了十多年这行当的他,脑子并没有外表看上去的那么钝,否则工作中稍有不慎就会残了自己的手脚。只是平日里没什么大事可做,养成散漫惯了的做派而已。
但事至眼前,嗜酒铁匠可是再不敢继续散漫下去了,早已打足十分精神,睁大眼睛。可是当他一对上面前那位军官投射来的目光,他顿时就又觉得膝头泛软,扑通一下就跪到了地上,头垂得前额都快抵到地上。
“是、是是……”铁匠诚惶诚恐地回答。顿声了片刻后,他似乎是陡然意识到自己的这个回答有些过于简洁了,担忧于眼前这位军官可能不会相信,他脑子急转,连忙又补充说道:“那个……有件事小的若说出来,还请军爷不要笑弄小的。”
“噢?”王哲的眼底快速掠过一丝好奇神色,但语气只是很淡然地说道:“是否取笑于你,要看你说的是不是废话。”
跪趴在地上的铁匠听得这话,没来由的双肩一哆嗦。不知为何,眼前这位军官对他这种小人物表现得越有耐心,他心底里的惧怕感就扩散得越大。
隐隐约约的,他倒是有些想念那位王女的马鞭,往往抽出几鞭子解了怒气,那位王女就会放手了。哪像眼前这位军爷,喜怒不行于色,但却颇为缠人,不温不火拖了这么久,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在别人的目光看管下,每一时刻都过得紧张,还不如挨几鞭子、几拳头,尽快了事才好。
“你说吧。”军爷在等待了片刻后出声催促了。
说就说!身形微颤的铁匠暗自一咬牙,似乎跟自己的脾气较上了劲头,一边是忌惮,一边是搏一把求解脱的心态。
“事实上,小人跟踪过永宁公主!”铁匠说完这句话,就粗着声大喘一口气。
永宁,是青川王给自己小女儿的封号。青川王虽说做的是土皇帝,但一个国家该有的各种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