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个一直在民间广泛、不断传播的说法,没有人能有自信与拿出证据推算出其真实度。包括现在南昭的君主,琢磨起这事,心里也是三分信、七分疑。
南昭皇帝当年在北疆戍边时,虽然跟北雁的戍边将领打过几场中小型战役,但他对北雁国的军事实力所估测的深度,也只是全都从外围获得。
他在北地待了十几年,平时除了偶有带兵与北雁军方进行不友好交流,闲暇时也思考过一个问题。然而硬闯不行,绵里藏针施渗透计,一直也是没有结果。他组建的间谍小组,经过几年的努力,虽然成功渗透到了北雁皇廷之中,但在想要触碰北雁军方建构时,便如利刃撞上了铁板,完全被挡在军戒线外头。
而北雁国一直没有派出过他们那传说中继承大业帝国军事实力的军队发动战事。如果民间的那种说法是真实存在的,那么一直在骚扰国域线的那些北雁部队,在实力上,只能算是北雁军方的一些点缀。
南周立国三百余年,也只是在北雁最初建国那几年,派出军队北征过,结果大致为平局。紧挨着这几场战事的,是南昭国内的天子大行和太子登基事件。
自个儿家里闹腾了几年,使新登基的南周皇帝龙椅还未坐热,自然无心继续管北征的事。
两国军士的对抗,连续几战下来,兵士们手中的武器似乎都开始发烫,但南周却在这个关口退兵了,这算是给了当时刚建国不久的北雁朝廷一个喘息休养的机会。然而等北雁缓过劲来后,也没有主动朝南周发兵。
自此以后,两边就这么对峙着,在充满各种怀疑的气氛中,暂为‘和平’的相处。
如果说这南北两国因为军力总和相持不下,反而没人先动手,这种说法在两国首战那段年月是说不过去的,因为那时北雁还只是一个新生国,实力悬殊还是很明显的。
而在过了百余年之后,南周朝廷的国家大脑频频出问题,北雁依旧没有大动作。北雁军方依旧只是常常干一些在边境抢掠民财的事,与流寇一般,这里的疑点就更多了。
十多年前,南周大厦将倾,官僚的极度腐化,腐蚀了国家大脑的运作与决策能力,继而削弱了南周整体国力,四野里渐渐有义军暴动。可到了这个时候,北雁依旧平静着,没有做出趁虚而入的动作——难道北雁朝廷的内部,也出现了与南周国家大脑类似的故障?
再后来,职务为守护北国边境线的大将军也反了,带着几乎是王家所能募集到的全部兵力,分为两路,屁股朝北面朝南的抄南周皇帝老家去了。…
南周留出了这么大一个空门,如果有谁想要在这个时候入侵。似乎只需要抬脚一迈。但北雁依旧没有丝毫动静——难道北雁军方所谓的‘大业帝国王师’继承者的名号,只是纸糊的一张老虎皮?
北雁国对于这两次向南扩张的最好机会的无视,算是数年前为了防备兵灾而逃往南方,如今渐渐又回到北方立业持家的北方百姓最好奇讨论的军事奇谈。
但。尽管这些年来北雁的表现,都像是一只吃饱了就不思捕猎储食的乖猫,似乎对南边那个大国的休养生息和恢复国力大有好处,然而现今的南昭皇帝丝毫也没有因此放松对北雁的军事警惕。
可就目前南国的情况来看,以战求和的主动出击,对自己不太有利。前朝祸害了几十年的南国民生还未恢复,在这个时候,倘若双方大打出手,对民生的损害,可能要摧毁到根基处。挫伤的终是国力。
所以。既然北雁暂时还是没有动作。南昭也不激进,采取表面和平的麻痹策略,先强国、再战斗。
然而这样的国策实施下来。竟渐渐使得南昭本土风貌再分一次南北。
在南昭以南的国域上,农产水利很快得到修复和建设性改造,十多年前战火焚烧过的土地宛如在一场春风与甘霖后,迅速恢复生机,比昭国以北提前步入强盛路途。
而北方领土经过十来年的休养,只勉强算是恢复到了战前的民生水平。如今的北方百姓可以吃饱饭穿暖衣了,但离家存余粮篱囤鸡的生活水平还是差了好远。
体现地方富裕程度的,除了百姓自家里的情况,再就是道路建设了。
有的地方,本来没有路。走的人多了,自然就出现了路。
但是南昭北面领土上的居民分布,比起国域之南,实在是太稀松了。
除了有扩展居民居住地的需求,朝廷好象没有在无人区搞建设的理由,这种惯例让风大土薄的北方本来路就少。而北面领土在经历十多年前的诸多战事洗礼后,许多道路设施都遭到损毁,这对于本来道路建设就很匮乏的北域,更添行路的困阻。
人少、路也少,外加朝廷目前也没有把建设的重心偏向北面,间接使北方的贫瘠与落后,与南方对比鲜明,与南昭全国第二大商都湖阳,也就是帝京比起来,更是天差地别。
或许也有一种可能:这片贫瘠的土地,本来就是南昭皇帝给以后征北预备着的战场?
如若真是这样,计划着今天建得再好,不久以后又要亲手毁坏,所以现在不用心这一块儿,似乎也说得过去……
总之,无论猜测和设想会走向何方,驶发于史靖家,离开京都后向西奔来的三辆马车,在行过最后一段京都北官道,同时也等于是出了帝京郊界,方向一拐进入宏都地界时,三辆马